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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那江小燕跟先前一样,还是捧着镜子在手里,反复照着,时不时会摸几下自己的脸蛋。
而诸葛晴明见我回来,二话没说朝郑老大走了过去。
至于他们怎样商量,我也没什么兴趣,我相信只要郑老大怕死,他绝对不敢再生事端。
说白了,能活着,没人会想死。
令我松口气的是,在接下来的二十八个小时内,大巴内没出现任何矛盾,一直风平浪静地前行。
在这期间,郑老大来找过我一次,大抵上是问我江小燕的情况。
而江小燕在这二十八个小时内,既没吃东西,也没上厕所,更没睡觉,一直在我边上照着镜子,偶尔会跟我聊几句,无论她什么时候来找我说话,我都是第一时间回复她。
所以,这二十八个小时下来,我精神疲惫的很,整个人差点没虚脱,好在那郑老大说还需要十五分钟,车子便能安全进入盐城汽车站。
这让我稍微宽心了一点,但却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这时,江小燕扭过头拉了我一下,问我:“几点了吖,我怎么感觉坐车时间好长了啊!”
嗯?
我神色一凝,这个问题不敢乱回答。
原因有三,其一:对于矸尸而言,没有时间概念,换而言之,她的时间观一直停留在某个时间段内,一旦我说错了一个时间,她很有可能会反应过来,从而导致她知道自己是矸尸。
其二:从上车到现在,她只做了两件事,一件是照镜子,还有一件便是跟我聊天,而跟我聊天的内容,一般都是围绕着过去在说,从未问过现在。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我已经在她身上开始闻到一股极淡的尸臭味,这是矸尸临死前的一种征兆,而这个时候的矸尸,也是最为敏感的。
基于这三个原因,我没敢轻易开口。
那江小燕见我没说话,又问了一句,“问你勒,现在几点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岔开话题,问她:“你觉得我这个人怎样?”
“还行,等等,你不会是想追我吧?”她故作惊讶,打趣道。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有女朋友了,怎么可能追你。”
“切,就你还能有女朋友,肯定是编的。”她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正准备说话,眼睛却看到她肩膀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一根鸡毛,我下意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鸡毛。
但,她的一句话,令我彻底懵了。
她说:“你拍我肩膀干吗吖,很痛的好吧!”
嗯?
她竟然开始有知觉了?
这…这…这不可能吧!
矸尸是没有知觉的啊,在上车时,诸葛晴明也曾做过实验,江小燕的确没有知觉。
可,现在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颤着声问了一句,“你…你刚才说什么?”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拍的太重了!”
这次,我已经完全确定她真的有知觉了。
玛德,活见鬼了,她为什么会有知觉,即便矸尸在频临死亡,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一时之间,我有些摸不懂她的情况了,而那江小燕见我没说话,罢了罢手,又问了一句,“不说这个了,现在几点了吖?”
瞬间,我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而是再次岔开话题,说:“对了,等会到站了,领我去你家看看呗,反正我这边也没啥认识的人。”
她瞪了我一眼,直觉拒绝我了,她说:“不行,我男朋友会吃醋的。”
说完,她再次把先前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听着她的话,我整个人已经处于半石化状态,在大巴的这段时间,她无论做的任何动作以及她的反应,都证明了她就是一具矸尸。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另类的情况了。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宫主!”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诸葛晴明走了过来,说:“三分钟后,汽车进站。”
我嗯了一声,按照郑老大原先的打算,在靠近汽车站时,便把车子停下来,但在我的要求下,他才极其不情愿同意把大巴开进盐城汽车站。
而我之所以这样要求,是因为有大巴上面有江小燕这个矸尸的存在。
所以,汽车必须开进盐城汽车站,否则,我们前面所做的一切,全白费了。
就在这时,那江小燕再次开口问我:“现在几点了?”
我望了望她,还是不敢说话,而诸葛晴明则朝我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问我,江小燕怎么了。
凭心而言,我暂时有些搞不明白江小燕的情况,但我敢肯定的是,离江小燕死亡的世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换而言之,她在人世间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小时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凄凉油然而生。
我深呼一口气,挥去心头那些负面情绪,轻声道:“江小燕,相识一场,你在盐城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么?”她右手拖着下巴,眼睛在我身上扫视了一眼,好似在思索。
我点点头,盯着她,也没说话。
约摸过了三十来秒的样子,她眼睛一亮,对我说:“有三个心愿,一是我父母来接我,出社会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来接过我呢?二是希望我男朋友能陪我站在汽车站边上,看着盐城到广州的大巴出站。”
听着她的话,我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湿润,好似有什么液体要出来。
我太明白她的这两个心愿了,她的第一个心愿,是想第一时间见到她父母,足见其孝心,第二个心愿的意思是,她不想去广州上班了,只想留下来。
“第三个呢?”我声音有些沧桑。
她望了望我,笑着说:“想让你送我回家。”
嗯?
让我送她回家?
她什么意思?
刚才还说怕她男朋友吃醋啊!
为什么现在又想让我送她回家?
等等!
难道她送的回家,不是指回到她父母家,而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矸尸?
瞬间,我懵了,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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