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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清无让我看的是这个东西,这么多断手搭垂而下,显得有点诡异。
而且这些手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的,看上去都是孩子的手。
头发又被重重扯了一下,相比前两次,这次似乎有点着急了。
对面清无眼皮跳了跳,却依旧没有动,那只断手还在他光头上摸着,也不知道摸什么。
头发被揪紧,我想起头上扎的那个发绳好像是苗三娘的,有个小装饰,估计这些断手就是想扯下这个。
屋子里那股怪味越发的浓烈了,跟那个法师掌心的味道一样,但我见过不少尸体,这种味道并不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一缕魂植如同豆芽般从指尖冒了出来,却并没有感觉到阴魂,也没有感觉到邪气,就好像这些断手完全不存在一般,喜爱血肉的魂植也没打算去吃。
对面的清无依旧安静的坐着,似乎任由那断手摸头也不动,还能跟我比比耐力。
心里的怪异感更强了,头发被揪得头皮生痛,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却感觉有什么重重的落在我肩膀上,跟着又一个东西落在我背上。
对面摸着清无光头的断手,也三两下跳落在地上,耸着五指,飞快的离开了。
一只又一只的断手,借着我和清无当跳板落在地上,又爬到杂物间的架子上,飞快翻着纸箱,挠墙抓地板,似乎在找什么。
但扯我头发的那只断手似乎并没有放弃,依旧在不依不挠的扯着。
清无依旧没有动,还朝我露了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我僵着脖子,全靠眼睛转动,却见那些断手兴奋的架子上爬来爬去,翻找着东西,用掌心将架子擦得干净无比。
这看上去更像是贼手啊?跟那些孩子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诧异之时,却见断手突然就全部慌乱了,飞快的跳到我和清无中间,一只手搭一只手,有的双手互握,有的小拇指相勾,居然以手搭成了一个古怪的符号摆在正中间。
这个符号摆好后,明明一尘不染的杂物间突然好像转换了时空,变得凌乱不堪,蜘蛛丝牵着灰尘,外面的灯光半点都照不进来,显得又黑又暗。
突然转换时空的,只有一个东西可以。
就在这时,突然重重的撞门声传来,连玻璃窗都被什么撞着,一下比一下用力,夹着低吼和杂乱无章的叫声,好像有许多怪物要撞开门冲进来。
我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摆在我和清无中间那些断手,不知道能不能动,正想着偷偷摸出沉吟刀时,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
无论我想动哪里,除了眼睛,却哪里都动不了,对面清无朝我眨了眨眼。
我顿时想骂娘了,高僧都爱打机锋装高冷,可这种连动都不能动的情况,师叔您能不能先告诉我?难道让我们都交待在这里?
门外撞门声更响了,而随着门窗啪啪作响,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突然慢慢从断手中间涌了出来。
这把小刀很小,就是小学门口小卖部五毛钱一把黑色刀柄削铅笔的。
那个老师和孩子难道都是用这把刀自杀的?
我愣愣的看着清无,他这时也露出古怪的神色,眼里跟着露出急色。
那把小刀一出地面,所有的断手立马散开,其中最大的一只手握住了小刀,朝着我慢慢的爬了过来。
小刀面上锈迹斑斑,看不出血迹,也看不出有多久了,但从细薄的刀身上看,肯定削过不少铅笔,因为上面留下了许多黑色的铅笔划痕。
断手紧握着小刀爬上了我的腿,又一点点的靠近我的手腕,慢慢的贴了上来,跟着开始用力。
对面的清无似乎没有料到这种事情,双目圆睁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小刀口子钝,一刀划到手腕上后,我一时吃痛,立马引动魂植飞快的朝着杂物间所有断手缠了过去,同时缠住了那把小刀。
外面撞门的声音大得好像门随时都要裂开一样,但那扇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的门,却依旧坚守如故。
魂植缠住了所有断手,我身子却依旧不能动。
就在这时,天花板突然慢慢裂开了,就好像一个无故开裂的玻璃杯,裂痕迹一点点如同蜘蛛网般缓缓展开。
对面的清无满眼都是震惊,我瞪了他一眼,这就是装逼被雷劈,引着魂植将所有断手缠成一团,我又用魂植将清无缠到我身后,同时引着魂植去开门。
魂植的破坏力很强的,就算是道铁门,也能连门框都给拆了,但古怪的是魂植无论怎么涌动,就是爬不到门口,好像门窗只是虚幻的。
我只得借着魂植努力引动符纹,同时胡乱的朝墙上甩去,希望帅哥何必壮他们看到符纹来找我。
这时破裂的天花板开始慢慢下坠,一块块石灰落在我们身上,石灰背面沾着黑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等石灰落完后,就是一块又一块的混泥土,只是这些混泥土里还有着许多细细的肉块,因为被封在水泥堆里,并没有腐烂。
清无好像绝望了,双眼带着极度的悔恨看着我,反倒还好像是我害了他一样。
反正这点东西砸下来,也砸不伤我,砸砸清无也好,谁让他装高深的,还以为他让我进来,能保证我安全呢,结果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等混泥土落完,原本感觉不到半点阴邪之气的魂植突然就好像疯了一般,连那些断手都不缠了,飞快的缩入了我体内。
我脖子依旧不能动,双眼几乎翻白才能看到天花板上。
却见上面一丝一缕的黑色东西,如同蜘蛛网一般缠着半具尸体,那尸体还是下半截,并且明显是被肢解后又拼起来的,全靠着那些黑色的蜘蛛网牵连着。
这半具尸体一出现,沉重的怨气好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人情绪十分低落,恐怖的气氛瞬间铺就开来,又好像是从人心底涌起来的。
那些被断手放开的魂植好像吓到了一般,飞快的挖着地面,这些明显都是孩子的断手,却都拼了老命一般挖着地面。
不一会地面被挖开,所有的土块被扔开,地底也有半具尸体,看上去同样是肢解后再拼凑起来的。
那些黑色的蜘蛛网轻轻涌动,好像想将上下半截拼凑好,一点点的朝上伸展着。
当那些黑色的蜘蛛丝从我身边涌过时,我看着上面细细的吸盘,大概验证了我的想法。
强行引动化蛇之术,飞快的将吓得缩回体内的魂植涌出,朝着那些根须喷出。
却听到地下一个粗暴的吼声传来,然后那把锈迹斑斑的小刀突然朝我划了过来。
我身体依旧不能动,就在我想引动魂植去拦那把小刀之时,却听到一声熟悉的怒吼,跟着原本一直被撞,却又一直不能开的门轰然落地。
一道白影夹着冰冷的寒气汹涌而入,无数冰锥朝着天花板射去。
小白飞快的缠在我身上,黑油油的小眼睛与我相对,他瞳孔里映着一轮金色的太阳,刺得我眼睛生痛,本能的朝后一缩,我这才发现我居然能动了。
跟着强烈的光线突然从四面闪入,刺得人睁不开眼,连同皮肤都生痛。
地下粗暴的吼声,轰隆传来,我只感觉白水紧紧的搂着我,小白的小手抱着我,然后猛的朝外冲去。
就在我们准备冲出去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慈祥声音传来:“你们一家三口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
跟着沙沙的声音传来,好像有着无数的东西在爬动。
“啊!”小白又大叫了一声。
“你还太小了,就算能引动日光,可能撑多久?”那个慈祥的声音却低低的笑了笑,朝我们轻声道:“既然找到了这里,我就不会放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