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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变化来得很快,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整条河道的水瞬间都不见了。
清心手里端着的奶白色鱼汤还剩小半碗,本来在喝,却因为诧异,奶白色的汤汁落了下来,我一把抢过汤碗洒下河道中。
奶白色的汤汁一入河道,立马渗入河床之中,跟着连河床都变得干枯,不再见半滴水。
顺着河道朝下望去,太阳已经下山,一抹如血的晚霞挂在天边,整条河道阴风阵阵,无数阴魂从河床里涌出,慢慢朝岸上飘荡,看到我们,飘得就更快了。
“我先用魂植将阴魂控制住,一旦它们飘离出了镇子范围,怕是引起外面的恐慌,你们先去石板门那里。”我飞快的种下魂植,一路顺着河道朝下,将河道两岸围住。
清心沉沉念了一声佛号,二话不说,脚底生莲,居然顺着河道朝下。
“自己保重!”帅哥依旧扛着何必美,跟着清心飞快离开。
陈起语瞄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密室的方向,并未说话,引出狐影也顺河道而下。
魂植沿着河岸飞快朝下蔓延,一遇到阴魂立马缠住裹于叶片之中,我静立在河边,看着远处藤蔓飞快长出,不知道为什么河水突然干枯。
苗三娘和那赶尸人急急赶来,连龙三都鼓着眼看着干枯的河道。
“我布下引魂阵,将所有游荡出来的阴魂引入阵中,请云姑婆在阵眼之中布下魂植,收阴魂。”那赶尸人平时一言不发,这时却立马开口。
只见他双脚如僵尸般绷动,挂在右手小拇指上一直不动的铃铛突然发出尖悦的响声,那声音极为毛燥,好像指甲刮过黑板,听得让人心发颤。
可随着铃声而动,那些藏在藤蔓下的僵尸一绷一跳的出来了,这些僵尸并不全如电视里一样统一清装,有汉朝的深衣广袖,也有宋朝的方心曲领,更有清装旗服,有男有女,不一而足,随着赶尸人的铃铛震动,全部落到他周围站立。
赶尸人右手拇指的铃挡似乎并没有动,却一直发出那种怪响,他每跳一步地上便出现一个没入脚背的深坑,随着他一步步跳过,一个以脚印跳出的奇怪法阵就出现了,他却如僵尸一般立马阵眼之中,双目沉沉的看着我。
“有劳了!”我引着魂植在他和僵尸之间布下,赶尸一派引魂自然是厉害的,有他坐镇引魂比我们强太多了。
果然魂植刚入阵眼,赶尸人在阵中催动引魂铃,所有魂植叶片居然也随着发出这种让人心底发毛的声音,可原先从河道里飘出的阴魂却都朝这边飘来,一进入阵中,立马被魂植缠裹。
见有效,我看了龙三一眼,见他脸色发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朝苗三娘道:“夏荷就麻烦您了。”
“我晓得。”苗三娘看着河道两岸延展的藤蔓,轻笑道:“为不是为了哪一个人,你交给我的人,自然给你看好。快去吧。”
朝她点了点头,我扭头朝蛇仙庙的方向看去,却见白水已然不在了,只有柳仙抱着二狗子站在那里,朝我挥了挥手,她身后许多人影,都是她带领着的大蛇。
魂植一路朝下,感应到白水确实到了石板门那里,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跟着引动蛇影朝着石板门而去。
河道干枯,四只夔牛就这样露在河道之上,幸好镇子已空,要不让人看到四只这么怪的大铁牛,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
长长的铁链一头串夔牛的独脚,一头锁在石板门上,让四头夔牛无论如何都不能离了这石板门。
只是没了河水,石板门震动得更加厉害,夔牛蛇尾已然开始隐隐发光,而且全部以独脚在石板门上跳动着。
阴魂不停的从石板门里飘出,没了水,连泡泡都不用了,不停的朝外冒,虽说魂植布在了两岸,远处的河水却并没有逆流而回,阴魂一飘出来,就被魂植缠卷住。
就算如此,清心依旧祭起了空响钟,盘脚悬空坐于钟下,空响钟随着石板门的震动而震动,连频率都一样。
白水只是静静的立于半空之中,看着夔牛一步步的跳动,不动声色。
“你别以为是清心最先出手。”帅哥将何必美递给我,轻声道:“是一到这里,空响钟就不受控制自己变成那样了,清心只是在护着他的宝贝。”
我苦苦一笑,感觉到阴魂飘出得越来越多,就好像地府的门突然大开,所有阴魂都从这里涌了出来一样,以我一人之力根本就撑不住。
帅哥对于魂植还只是在自己引着玩的阶段,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
清心和白水都将所有的目光心神全部对到那震动的石板门上,河水突然消失,极有可能就是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就算我们想加固封印,摸不清那些符纹之间的关联,别说没办法,连靠近夔牛都不能。
陈起语翻飞着手指,无数狐影从他指间涌出,围在石板门的四周,对着震动的石板门一动不动。
可随着狐影涌动,居然有着无数真的狐狸从魂植之间冲了出来,在狐狸后面还有着许多灰仙和黄大仙,以及成团滚动的白灰。
我一边引着魂植缠魂,一边诧异的朝着魂植缺口处看去,虽然魂植一开我就大概知道来的是谁,可看着钱夫人跟云空他娘并肩而入,后面跟着云空他们这些半大的小子,还有许多一看就是东北的出马仙的人,我心里依旧带着感动。
“族长。”云空走到我旁边,挽起胳膊上的衣袖,那截埋在血肉里的魂植已然不见了,他伸手拍了拍干枯的河道,只见藤蔓慢慢涌起,跟着我布下的缠在一块。
他身后的那些同样半大的小子也跟着朝河道两边走开,隔百米远一个人站立不动,种下魂植,翼蛇展着蛇翼在他们之间飞动着,时不时发出带着稚气的嘶吼之声,小龙种也跟着过来了,却只是好奇的看着夔牛,似乎也感觉到其中强大的压力。
“他还不能全部好好的布下魂植,所以只能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了。”云空他娘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钱夫人却只是朝我轻声道:“柳仙既然是我们钱家的供奉,东北出马仙,向来同气连枝。”
随她而来的出马仙,无论男女都带着东北人的爽朗,立马沉声大喝,声音震响河道。
有云空他们引魂植控魂,我自然轻松了许多,帅哥已然在石板门周围画下法阵,一个个符纹以掌画就,并没有加朱砂墨汁之类的,却似乎在干枯的河床上微微扭动着,好像要挣扎着出来。
“我悟性强吧。”帅哥将最后一个符纹画完,得意的看着我道:“一天就悟出来了,比你厉害多了。”
“螣蛇死了,死在被我活埋的坑里。”我看着半立于空中的白水,朝帅哥轻声道:“你说下面的东西是不是有感应,所以才会突然发难。”
帅哥脸上的得意立马被冻住,诧异的看着我道:“你是认真的?”
我点了点头,螣蛇死了,死得很彻底,并不是跟白思一样蛇魂还在。
神蛇血脉之间,或许有感应吧,要不然白思也不会知道下面的可能是她爹了。
可螣蛇死了,一入夜就出现巨变,我不知道到底谁是因谁是果。
“大不了拼上一命吗,你怕什么!”一直没出声的陈起语瞪了我一眼,瞄了瞄头顶上的白水:“他在生气,是因为螣蛇死了,还是因为下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他生气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杀了螣蛇。”未知才恐怖。
我们从未想过,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存在,而且还是强大到可以杀了螣蛇的存在,强大到不知不觉中布下一个这么大的局的存在,更不知道这个布局的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