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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夏荷说是的滇南虫崖的那位,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年初二夏荷就来了,而且脸色似乎有点忧伤。
愣着神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毕竟惊蛰就快到了,我还想先将东北出马仙那波人搞定,再跟清心去一次大慈悲寺,将空门搞定,能多拉些人,在阴河黑门前应战,就算死了,能拉上一个鳞片人垫背,也算是我们尽心尽力了吧。
可夏荷却提及让我去虫崖。
右手衣袖里的沉吟刀似乎突然变得沉重了,我十指不自觉的开始搓动,似乎又感觉到温热的血黏稠的触感。
“她死了,对吧,死在那把沉吟刀手里。”夏荷垫着脚尖踢开烟花的碎屑,轻叹道:“所以你更该去了。”
我点了点头,朝她轻声道:“我去拿两件衣服。”
“不用,我们就回来。”夏荷却朝我摆手,脸色沉重的道:“彩云之南,蝴蝶泉边,四季如春,你不知道吗?”
彩云之南啊,宋媛,送远……
宋媛一直认为那个地方太远,离泰龙村,离游婉,离黑门,或者离她想要的东西太远。
可她在泰龙村呆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回忆中最美好的地方,一是泰龙村河边和游婉一块玩水,一是坐在虫崖顶吹着风。
“等我一下!”我想到白水,正欲上楼,却见他推开窗户朝我道:“去吧,有事叫我。”
幸福大概就是这样,你正为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对方却并不用你说话,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
朝他摆了摆手,轻笑且认真的道:“一定!你安心睡吧。”
白水看了夏荷一眼,关上了窗户。
虫崖并不差钱,而且势力也不小,从夏荷做人蜕用三灵汤,黑地龙,以及大量人血泡澡就知道,虫崖是个不差钱的主。
门外四辆大路虎停在那里,夏荷带着我直接上了第二辆,一上车就将手机递给我道:“黑市有人买你的性命,一千万,如果能交出你的尸体,追加五百万。”
挺值钱的啊。
我接过手机,最上面是我的照片,足有三张,一张正面照,一张全身照还可以看出挺着个肚子,一张背影照,从衣服上看,这些都是在神龙村拍的。
“这照片会更新,估计你今天如果在镇上转一圈,呆会这上面的照片就立马更新了。”夏荷将手机朝下一拉。
资料很详细,连我住哪里,每天正常什么时候去卖汤,刚从神龙村回来,都写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宋媛不在了,事情就真的不受控制了。
苏家,倒也真是厉害了。
看着最上面我的名字,“云舍”两个字还是加粗的,我苦笑的将手机递回给夏荷:“你怎么知道宋媛死了?”
“虫崖自有办法追踪想追踪的人。”夏荷收好手机,脸上依旧带着腼腆的笑:“你见过云长道没?”
心中有什么突然跳动了一下,我转眼看着她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她耸了耸肩:“你就不好奇苏三月是宋媛和谁的孩子吗?”
我沉默,可她却依旧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还会不受控制的互换身体,两人从小没有秘密,你说分得清吗?跟一个人有区别吗?”
“一个死了,一个活着。”我手突然一紧,看着夏荷,突然感觉这一次似乎有点危险,早知道就应该让何必壮跟着了,可一想泰龙村情况不容乐观,还是看家比较好啊,我还有“召唤兽”白水呢。
路上夏荷并不想跟我多说什么,沉默的看着窗外。
我们并未全程坐车,虫崖财大气粗早就包了专机,我跟夏荷登机后,直接起飞,到了那边机场早就有车子等在那里。
没想到我第一次体验到土豪的奢华生活,却是因为我那三十年前就已经献祭黑门的外公,真该多谢他。
再次转车后,夏荷脸色似乎难看了一些,青涩的脸也控制不住的带着冷意,让我再次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滇南并不是常说的云南,确切指的是云南的南部,夏荷带我上的依旧是大路虎,一路呼啸而过,完全没有限速之类的说法。
大部分女性方向感都不大强,我也有点轻微的路痴,加上来去换乘,有点头晕,干脆靠着座椅睡觉。
可我却是被热醒的,四季如春吗,我一身过冬的衣服自然被热醒了。
只是等我起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进入了山间小路,一晃而过的车外,全是开得灿烂无比,颜色新亮的花,浓郁的花香从半开的车窗里涌进来,薰得人昏昏欲睡。
“快到了,你先洗个澡,穿我的衣服吧。”夏荷递了纸巾给我擦汗,沉声道:“她不喜欢人衣裳不整。”
要求还挺多的,怪不得我一直奇怪,你既然急,打个电话给我,安排人接就行了,还特意让夏荷大年初二跑我院子里请我,原来还挺多“原则”的。
大概这就是现在所谓的贵族风范吧!
车子进了盘山路,许多林立的陶瓷人偶比真人还大,立在山林之间,若隐若现,立马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传说滇南有一种痋术,与蛊毒、降头并称滇南三邪术。
这痋术据说十分邪门,能保存上千年,而且现在还经常有挖出,剥开人皮还有活着的虫子。
滇南虫崖虽说并听说过痋术行事,但清心曾经说过,虫术以养为主,与蛊的吞噬杀戮不同,并不违背天意,所以并不损阴德,但对人选要求更多。
可这么多陶瓷人偶,而且还一个个比人大,总会让我不好的想法的。
车子盘山过后,停在了一个山寨般竹扎的门口,那里面全是依山而建的吊脚楼,十分古朴,却又十分漂亮。
夏荷拉开车门朝我偏了偏头:“欢迎来到虫崖。”
我瞄了一眼车窗外,鲜花繁锦,无数大蝴蝶和葫芦蜂飞来飞去,尤其是那葫芦蜂,足有我拇指大小,胖嘟嘟的,看上去可爱却又可怕。
车门打开门,花香更加浓郁了,我不知道滇南一直是这样,还是只有虫崖的地盘是这样。
但已经到了庙门口了,不去烧个香,似乎也说不过去,而且虫崖对我也算照顾。
“虫崖夏荷恭请奈河云姑婆。”夏荷见我似乎在迟疑,朝我眨眼道:“要不要把崖上的人全部叫过来请你?”
我连忙摆手,跟着下车道:“外面有点吓人啊。”
“你身怀蛇胎,有蛇神护体,又有龙种压蛇性,还有白水护着,似乎你比较吓人吧?”夏荷虽然声音轻快,可依旧压不住忧愁。
我朝她笑了笑,跟着她进了寨门,里面很多背着背篓采花的小姑娘见到她,都欢快的打着招呼。
夏荷都只是笑了笑,带着我穿过吊脚楼。
吊脚楼和神龙村的木屋不同,神龙村的木屋跟普通的房子没区别,只是通体用的都是木材而已,但这吊脚楼下面一层全是立起的,有的在下面养着牲畜,还有养蜂养蛇的,更离谱的是,有一家还在下面挖了个潭子养鳄鱼。
我不知道是我平时住的地方太过平凡,还是这虫崖的人不只吃虫子还吃鳄鱼,所以需要在自己吊脚楼下养。
因为是依旧山体而建,所以吊脚楼的隔局各不相同,有的一半在一块石头下,另一半却翘到了石头上。
一路上春光明媚,我将羽绒服和毛衣脱了,只穿着打底衫跟着夏荷朝上走,因为裤子没法脱,依旧热出了一身汗。
到了快接近山顶的吊脚楼,夏荷带着我迎着山风看了一眼全貌,眼底的忧色更浓了:“你先去洗个澡,我带你登山顶。”
我脚软得不行,挺着个大肚子登山实在是吃力,可她开了口,我也只得舍命相陪了
洗澡换了一身虫崖特制的布衫,似乎特意为我订制的,原本显得腰肢纤纤的衣服,居然能套进我这个大肚婆。
这衣服一股子花香,上面绣着百花百虫,十分繁华漂亮。
夏荷也换成了布衫,不过她的跟我不同,并没有百虫,只是许多细细的蜉蝣,这让我想起云家村时,她遍体蜉蝣飞出的模样。
山顶风大,却是暖风,还夹着花香,洗过澡后倒也不难受。
山顶一棵有点腐败的大树下,依树建了一栋木屋,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夏妹子回来了?带回了游家小阿妹么咯?”
随着声音,一个中年女子掀开门帘出来了,见到我,微微一愣,跟着猛的扭过头去,侧着身子似乎在擦着眼泪。
过了一会,这女子才慢慢的走过来,脸色沉静的看着我,声音里那种清脆和乡音再也没有了,只是沉沉的压着嗓子道:“滇南虫崖宋栖梧见过奈河云姑婆。”
宋栖梧?
我猛的想到另一个名字——宋栖桐!
那是我外公,三十年前跟秦姑婆一样自断四肢献祭,让黑门关闭。
而这中年女子居然是宋栖梧?
“进去看看阿姆吧,她等你好久了。”她推了我一下,却并未跟我一块进去。
我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夏荷,怎么也没想到会让我一个人进去。
头顶树冠之上,有着低咳之声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道:“上来吧,我老婆子不吃人。”
微微抬头,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坐在木屋的窗口,这时布帘卷起,她靠坐在一张竹椅之上,低头看着我。
只是她偏着头时,那脖子上,似乎有着另一张脸,一张拳头大小的脸,如同婴儿一般,却似乎是鲜活的朝我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