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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让尸鸾都十分不舒服,何必壮低着头可双手却紧紧的握在腿边,浑身都在发抖,笼子里那些人还在痛苦的叫喊着,也有何家人露出不忍的神色,换来的却只是另一根长管插入旁边的笼子里。
血水哗哗的流着,却又迅速的渗入了地里,远处大别墅下面传来低低的吼叫声,似乎有什么凶兽在觉醒。
元生院中冲出来的冤魂已经被那幻化出来的地母畜神吞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低而无力且不甘的嘶吼。
院墙上的爬山虎已经失出了生命,似乎连它都忍不住看到那些跟它一块生长的冤魂消失。
“去吧!”白水拍了拍我,轻笑道:“知道你不忍心。”
回头朝他笑了笑,我拉着何必壮飞快的朝着山顶大别墅跑去,这时地底已然开始晃动,何必语似乎根本不怕我们逃离,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
等我们冲入大别墅时,那地面已经有了裂狠,等我冲进房里时,何必美已经醒了,却因为身体不能动,在那个豪华狗窝里呜呜的叫唤着,见我回来,黑油油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十分努力的想朝我冲过来,可一站起来就又倒了下去。
脚下又晃动了一下,我一把将她抱起,感觉到地底一动,跟着手腕上的白思偏头极不为满的瞪了我一眼,落地化成巨大的蛇骨,一把将我拱上去,带着我跟何必美飞快的朝外冲去。
路上她还十分好心的将拉着老娘的何必壮给一尾巴甩了上来,何必壮她娘似乎已经被吓傻了,不住地道:“不会的,这都是人命啊,也都是何家人啊,意欢说过不许的,不许的!”
她似乎从地动料到出什么事了,脸上都是癫狂,扯着何必壮的胳膊,低低的质问:“壮子,我猜错了对不对?为什么还要造这些孽,再多的钱有什么用,造畜千年,用这么多人命换来的,又有什么用!”
“你睡一会吧!”何必壮轻轻的抚过她的脸,苦苦一笑道:“当年你就不该生下我们!”
我明白何必壮的意思,没生下他,就不用承受何家这一代代造下的杀孽。
白思带我们飞快的冲到白水旁边,尾巴一甩将我们甩下,得意的爬到了白水身上,缠着他手腕,再也不肯理我。
这时别墅轰然倒塌,两根巨大的牛角露了出来,夹着震天的兽鸣之声。
“何家造畜千年,在山脉之中困着异兽,以牲畜祭祀,用自家鬼魂为养,断了轮回以求子嗣,这也是何家为什么阴德极损,却依旧能传承至今的原因。”何必壮脸上都是苦色,看着脚下的何意欢道:“他这也并不是五畜夺魂,而是众牲索命,云长道只不过是想将你引来,催化一下何家人的野心,让异兽出笼罢了。”
“让何家自求灭亡,他想得倒挺不错。”白水低低一笑,伸手将我搂在怀里:“不用怕,这还困不住我。”
轰隆声中,那异兽猛的冲出来,身大如山峦,浑身皮毛如血,却并无双目,血盆般的大嘴重重的喘息着,似乎在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插入笼子畸形人的长管还在滴落着血水,何家人盘坐在地上低低的念着咒语,那异兽耸着鼻子,猛的朝我们冲了过来。
“哼,妄想!”白水冷哼一声,伸手将白思扯下放在我身了,轻声道:“等我一下,让何家人看看,我白水何屑于化龙,龙本为蛇化,这天地间最先出现的是蛇也不是龙!”
白思认同的缠在我手腕上,我心里微动,就见他猛的冲身而起,化成一条巨大的白蛇,飞快的朝着那地底异兽冲去。
何家人咒语不断,地母畜神的幻象已然将那些冤魂全部吞下,正缓缓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到我身后!”何必壮脸色发青,一把将我扯到身后,跟着一把划破手腕,将血涂抹在我身上:“这些地母畜神是何家世代用自己家血脉祭祀,认得何家人的味道,我虽然叛离,可这一身骨血依旧是何家的。”
看着他手腕那伤口深可见骨,我心中不忍,突然有点明白,何家子嗣如此艰难,为何他娘却一反常态能生下两胎了,就因为他娘在何家本就是异类啊。
山顶上,兽吼越发的大,白水巨大的蛇身紧紧的缠着兽身,蛇嘴大张,大块大块的嘶啦着血肉。
何家人的咒语声更大了,被召唤出来的地母畜神一时找不到陌生的气息,有点混乱的窜着,突然不知道怎的,猛的朝我窜了过来。
“你身上的蛇胎,生气太旺,压不住!”何必壮脸露苦色,却毅然立在我身前。
我手背上的血符纹发出灼热的痛感,身边的大金毛低低的呜咽。
无数地母畜神的幻象朝着何必壮冲了过来,瞬间将我们淹没,在地母畜神之中,尸鸾轻轻的啄了我一下,我只感觉一股冷意窜入身体里,还不知道这货又在搞什么,跟着感觉胃里一阵抽抽,好像有什么朝外窜一般。
连身体都来不及弯,就有一个东西直接从我喉咙冲了出来。
正是那颗被我吞下去的魂植,我还没明白这东西怎么自己窜出来了,却见那种子上飞快的涌出两片叶子,跟着飞速的长大,只是眨眼之间,已然形成一颗巨大的藤蔓,遮天蔽日!
跟那院墙上的爬山虎不同,这藤蔓的叶子上长的都是一张张人脸,而且都是长在叶片的正面。
这些人脸对上地母畜神,低低的啜泣着,藤叶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原本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地母畜神,脸上先是露出迷茫,慢慢的又露出怒意,然后缓缓的退开。
何必语最先回过神来,刚要张嘴,那些幻化而出的地母畜神猛的朝着何家人冲了过去。
我身前的那藤蔓还在低低的摇晃,尸鸾依旧梳理着羽毛,白思偏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远处被白水缠住的巨兽低鸣,轰然倒地,发出痛苦的叫声。
何必语绝望的看着白水腾飞而来,眼里闪过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化龙的蛇,只有——只有——,可那都灭绝了,灭绝了!”
“哼,自作孽!”白水飞快的落在我身旁,伸手摊开,还没等我看明白是什么东西,他就猛的塞入了我嘴里。
一股子浓腥涌入喉咙,我连回神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吞了进去。
远处何必语还想大叫,却被地母畜神冲入了体内,跟着晕了过去。
待地母畜神的幻象全部涌入何家人体内后,何必壮看着被烧毁的元生院,苦笑道:“也许早就该如此。”
“造畜千年,积孽一脉,终究毁于自己手里。”白水轻叹一声,抬头看着那棵藤蔓又缓缓缩回,那藤叶上的人脸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远处何家女眷低哭的声音传来,还夹着小孩子哇哇的哭声,却没有一个人再出来,也许她们也在害怕,害怕这许多怨气的报复。
何必壮将他娘抱起,缓缓朝山下走去,我捞起金毛,看了一眼满地晕倒的人:“他们会怎么样?”
“那些被造畜害死的冤魂怨气聚在那棵藤蔓里,刚才地母畜神齐聚时,这怨气转移到了那些幻象身上,再由何家血脉祭祀的关系又转到了他们自己身上,谁作的孽就归谁来承受。”白水轻轻一笑,将那又缩成婴儿拳头大小的种子收起递给我:“云长道做事,还挺有意思的。”
也就是说,那些何家人也有可能变成牲畜,跟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一样。
只是牲畜醒来,如果有人养还可以一直活着,一旦跑出去,只怕会被人宰杀吧。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只是何意欢?
“已经死了。”白水见我低头,轻声道:“何必壮只抱着他娘离开,明显已经发现他死了,在地底异兽出时,他就已经断气了。”
说着他伸脚踢了踢何意欢的尸体,翻过身来,只见原本弯曲的鹿角深深的插入了他眼中,只是那双眼边布满了鱼鳞,没有了眼皮,只剩两个大大的血眼朝外涌着血丝。
衣服下面空荡一片,那双紧握着的手无力的摊开,居然是一对熊掌。
白水长叹一声,再也没有语言。
怀中何必美低低的呜咽着,黑油油的眼里流下了泪水。
尸鸾一直呆在我肩头,再也没有动过,似乎何意欢的死早就料到了。
我跟白水对视一眼,正准备朝山下走去,突然全身一阵巨痛,好像有什么要将我生生撕裂一般,跟着立在我身上的尸鸾猛的仰天长鸣。
鸾鸟鸣声划破长夜,可我却依旧感觉全身痛得厉害。
白水一把搂住我,猛的双唇覆住了我,将一口心血渡了过来。
那种巨痛刚刚消失,却听到头顶轰鸣作响,跟着一条大蛇突然从天而降,重重的摔在地上。
吓了我一大跳,一把推开白水,难不成何家的招术还没有用完?
那条大蛇落地,蛇尾鲜血淋漓,依稀可见里面的蛇骨,似乎伤得极重,吃力的盘起,跟着才化成人形,却怎么也站立不起。
我见是柳仙,吃了一大惊,白水也是脸色一变,急急的迎了过去。
“游得!”柳仙吃力的想撑起身子,却猛的吐出一口血,摊开手,将手里那个古朴的坛子递给白水:“在骨坛里,黑门被催现,泰龙村又恢复了,所有泰龙村的活物都被拘了回去。我断尾求生,得云长道相护才逃出来。云舍,云舍——”
她话还没说完,却再也撑不住,猛的倒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