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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外,一位嬷嬷领着佟雅一行人进了大殿。嬷嬷让她们稍等一会儿,然后便去通知皇后娘娘。
此时大殿中只有几个侍女。佟雅拉着萱儿站在那,不由得打量起整个大殿。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很是爽朗的女声传来,倒让佟雅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也知道这深宫不可喧哗。若此人如此豪放,那一定深得皇上的宠爱。
“廖贵妃。”果然,当一名高贵且壮硕的女子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的时候,大殿中的几个侍女忙行跪礼。
佟雅也只得向眼前这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廖贵妃行大礼。心中却疑惑这个廖贵妃竟然与丽娘完全不同,装扮尤其招摇,头上插了好几个大而粗的金玉钗!
“唉哟,”廖贵妃大步地迈到了佟雅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这就是宣王妃吧!本贵妃还是第一次见呢,原来是这么贤淑的一个美人呢!我就说那些事情纯属胡扯,像宣王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廖贵妃的声音很大,说话也很粗。本来佟雅还想与她客气几句,但是想到廖贵妃与丽娘同是北湖之人,因此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宣王妃果然好性子!”见佟雅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廖贵妃上下打量了她,继续道:“还真是与皇后娘娘像极了呢!”
这次佟雅好像再不说点有什么,就有点失礼了。不过当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嬷嬷通报说,皇后娘娘来了!
一群人忙行大礼。佟雅也跪在那里,只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便看到有一双绣着龙凤的金色云头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下子停住不动了。
一双细而长的手轻轻地把她给搀了起来。
“快起来,让姐姐看看!”一声纯厚的女中音在佟雅的耳边响起,让她不得不抬起了头,望了过去。
眼前是一位华贵而威严的女子。她的穿戴和她的身份一样协调。她的脸上露着笑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着激动。
佟雅忙又跪了下道:“参见皇后娘娘!”她不知道怎地竟然一下子紧张起来,赶紧又行了一遍礼。
不过,皇后娘娘早就拉着她往大殿的凤椅上去了,吓得佟雅只得小心而又谨慎地跟在皇后的身后,不时还推辞一番。
皇后见她实在拘谨,便让人安排了座位,让佟雅坐在了廖贵妃的下首。
“我一看这宣王妃就是个端庄的人,皇后娘娘的家教真的很好啊!”皇后娘娘听到廖贵妃夸自己的妹妹自然开心。不过她也马上和丽娘打了招呼。
“丽娘,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啊!”皇后娘娘笑嘻嘻地道:“好像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没想到却过了很长的时间了。”
廖贵妃听到皇后娘娘主动提到丽娘,这才真正地看向丽娘道:“我和丽娘也好长时间没见了。这次能见面真是太高兴了。尤其看到你和王妃在一起,更是让我高兴。”
她的这番话倒让佟雅的脸红了红。
“既然大家都这么高兴,”皇后娘娘开口道:“那就让她们在宫里多呆一些日子,暂时就不要回王府去了。”
佟雅听到这话,很想开口拒绝。可是看到丽娘那一脸高兴的样子,她突然之间又觉得说不出口了。
“这是萱儿吧,”皇后娘娘对萱儿招手道:“快到皇后娘娘这里来!”
萱儿有点谨慎地看了看自己的额娘。佟雅向她点了点头,于是她小心地向皇后娘娘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把萱儿拥在怀中,慈爱地看着她道:“萱儿都已经这么大了。难怪晳儿也要嫁人了。”
“晳儿公主还小呢。”廖贵妃听到皇后提到晳儿,忙道:“皇后不必着急的。”
皇后看了廖贵妃一眼,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继续打量萱儿道:“想必茂儿也不小了吧?莫不是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
虽然佟雅还并不明白这个时代男子女子应该多大的年纪结婚,但一想到叶茂要娶亲,她的头就有点疼,因此她马上回道:“还没呢。还有几年。”
“哦。”皇后娘娘点了点头道:“茂儿比晳儿好像还小了两岁。”
这倒更让佟雅惊讶了。叶茂十岁,晳儿十二岁,那晳儿嫁人也太早了吧?
“呵呵,”皇后娘娘自己不由得笑道:“你看我,竟说这些让人烦心的事情,我看我们还是聊些别的吧。”
“皇后娘娘,”廖贵妃在那里显然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我想让丽娘住到我的殿里去,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允许?”
皇后娘娘笑着看向丽娘道:“不知丽娘自己是否想去呢?”
丽娘忙道:“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
“嗯,”皇后娘娘又看了看佟雅道:“那就让丽娘暂时与廖贵妃小聚一下?”虽然询问的语气并不明显,但已经算是很给佟雅的面子了。
佟雅也忙道:“全听皇后娘娘安排。”
“好。”皇后娘娘笑道:“那你就先带丽娘回去安排一下,我也找人安排下宣王妃的住宿。不过晚上的晚宴可别忘了。”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廖贵妃马上站了起来,带着丽娘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对怀中的萱儿道:“乖,回你额娘那里去吧。”
“知道上次的事情是谁上报给皇上的吗?”在萱儿回到佟雅的怀中时,皇后娘娘开口问道。
佟雅想了想,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不由得皱眉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吗?若不是我在这里替你周旋,你以为事情会这么简单的过去吗?”
“多谢……”佟雅刚想说些客气地话,就被皇后娘娘打断了。
“那个郝边还算识相,替王府上书了一封信,”皇后轻叹了口气道:“若不然这件事情会更为棘手。”
佟雅不敢再说话了。
皇后娘娘打量了她一段时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自从叶卿去世之后,你一直无法从悲伤中解脱出来。今天看到你,已超出了我的意外。凉城那些事,我知道你是做不来的,肯定是有人想从中谋利……”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皇后娘娘看向佟雅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皇后娘娘,我,”虽然佟雅一直都是依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可是却从来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若是自己的事情给别人惹了麻烦,那总觉得还是自己错了。只是这事情解释起来又有点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皇后娘娘见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忙道:“你别太自责。这件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现在在京都,你就好好散散心。等和亲这件事情过去了,你还回凉城去,到时候,也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了。”
“难道,”佟雅不禁试探着问:“我与和亲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皇后娘娘无奈地道:“谁让你是我的亲妹妹呢?不针对你,难道还专门争对我?我知道你从来不关心这些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知道。”
“什么事情?”佟雅不由得问。
皇后娘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晳儿与双玉国的婚事吗?”
佟雅皱着眉,摇了摇头。
“因为我发现廖贵妃的势力马上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皇后娘娘说到这,突然沉默了下来,好像在思考什么。
见皇后娘娘端起了茶杯,佟雅才开口道:“今天茂儿陪着靖王去召见的便是双玉国的皇子,要与晳儿订婚的人?”
“嗯。”皇后娘娘点了点头。
随后,她抬起头来问:“你看见他们了?”
“在进宫的时候,在宫廊上有见过他们,只不过是看到了一眼。”佟雅老实地回答道。
提到靖王,皇后娘娘脸上又喜笑颜开了。
“舒儿这孩子一直心性不定,”原来靖王叫叶舒,且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因为他这个性子,皇上一直迟迟不肯把太子之位给他,弄得我也替他操心。”虽然嘴上的话看似责怪,但语气里却是满满地疼爱!
“我看靖王表面上是爱玩,但是遇到事情仍然能够马上冷静下来,做决定的时候也比较沉稳……”佟雅还没说完,皇后娘娘的话就跟了上来道:“是吧?你也看出来了?他啊,做事的时候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听到皇后娘娘这样说,佟雅也非常配合地边点头边满意地笑了笑。
嬷嬷在皇后娘娘离开后,带佟雅和萱儿去了一个偏殿。虽说偏殿,但里面的一切却很讲究,说实话,皇后娘娘对自己这个妹妹确实非常好。
佟雅带着萱儿熟悉了一个偏殿的环境,刚坐在殿里休息。皇后娘娘便派人送来了很多的衣服和珠宝。
嬷嬷又命人给她们梳洗打扮,吩咐说,晚上的宴会很重要。北湖和双玉国的人都会参加,因此一定要仔细,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天黑了下来。皇宫里到处挂着灯笼,皇后派人来接佟雅和萱儿,她们一路看着这些各种各样的灯笼,很是惊讶。
“额娘,”萱儿很是高兴地道:“皇宫里面真好啊!”
“哪里好?”佟雅不由得逗她道:“就因为它灯笼多吗?”
萱儿摇了摇头道:“你看贵妃和皇后娘娘,她们穿得戴得我好多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只有皇宫里才有吧?”
“难道萱儿以后长大了,只是想穿得戴得比别人好?”佟雅故意夸张了自己那惊讶的表情,盯着萱儿问。
萱儿低了低头道:“难道不是吗?丽娘说,女人活着只想比别人过得好。”
“呵呵,”听到萱儿的话,佟雅倒是笑了。
佟雅对萱儿道:“比别人过得好,怎么能简单理解成穿得戴得比别人好呢?再说了,你读那些圣贤的书,哪位圣贤要求过自己要比别人过得好?更没有人给过这个比别人过得好有什么标准啊!”
“那女人长大了做什么呢?”萱儿疑惑地问。
佟雅轻轻地摸着萱儿的头发,认真地对她道:“额娘希望萱儿快乐,从内心真正的快乐。这种快乐不是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上,而是自己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自己内心想要实现的愿望而带给自己的快乐!这种愿望是一种善良和美好的愿望。萱儿也要尽量做一个善良美好的人,不仅可以自己快乐,还可以把快乐传递给别人!”
说得挺理想的。佟雅在心中不由得哀叹一声。有时候现实就会给你沉重的打击,让你发现自己有时候所选择的所谓正确的路,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是萱儿还小,她希望她保留纯真的心,那需要她付出努力来保护她,直到她可以保护自己为止!
走进宴会的大殿,热闹的声音从殿里不时地传来。佟雅这时才知道,原来皇上今晚宴请的是来和亲的两国皇子,还有皇宫里的一些家眷。
除了皇室的公主,谁又能配去和亲呢?更何况嫁的是皇子,都是将来可能成为皇位上的人。
佟雅还未走进殿中,便看见廖贵妃带着丽娘来了。丽娘今天晚上的衣服特别耀眼,好像是廖贵妃特意为她准备的。
“王妃,”丽娘看到佟雅,满面春风地和她打招呼。佟雅也不得不向廖贵妃行礼。
廖贵妃点了点头,走进了大殿,佟雅便随着她们一起进入了大殿。
原来大殿中热闹的都是一些妃子,还有几个年幼的公主。她们本来都在谈笑着什么,见廖贵妃来了,忙都静了下来。
廖贵妃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自顾自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丽娘坐在她的身后。
领着佟雅来的嬷嬷把佟雅和萱儿带到了她们的位置。她们刚坐下来,便看到叶茂和靖王走了进来。
叶茂看到自己的额娘,忙走过来行礼,顺便向靖王介绍了佟雅。
靖王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打量着佟雅,好像要把她给看穿一样。
“靖王,”叶茂也发觉靖王盯着自己额娘的眼神有点奇怪,便问道:“靖王认识我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