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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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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院,湖边。

    皇帝和太子李长烨顺着湖边小路一边走一边闲聊,对于父亲突然出现在他和书院学子们的讲演现场李长烨开心至极,虽然只是站在外边听着并无参与,可是李长烨的心里暖烘烘的,他感受到了父亲的在乎。

    “沈冷教你的?”

    皇帝问。

    “是。”

    李长烨垂首回答:“安国公说,应该与书院武院里的年轻人多接触,对于我来说,对于那些年轻人来说,都是好事。”

    皇帝点了点头:“他教了你很多东西?”

    “是......”

    李长泽道:“安国公确实教了儿臣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兵法战阵,还教儿臣如何让别人信服。”

    皇帝笑道:“他教你的你都记得,先生们教你的,未必你就还记得。”

    李长泽笑道:“先生们教的死板了些,安国公教的很生动,比如讲解战例,他会从敌我两方来分析战局,然后让儿臣挑一边来与他对战,比在课堂上听先生们授课更直接。”

    皇帝问:“那你与他对局,胜负如何?”

    “从没有赢过。”

    李长泽道:“儿臣打不过安国公,哪怕安国公总是将战局中更有利的一方让给儿臣,儿臣最终还是会输,安国公说,什么时候他赢不动了,儿臣将来也就无惧无畏。”

    “安国公还说,兵法上正道看不起诡道,可是在他看来,不管是诡道还是正道,以最小的伤亡击败敌人,那自然就是最合适的道。”

    皇帝点了点头:“整天喊着要在战场上正面击败敌人,用了许多诸如堂堂正正,以正克奇之类字眼的人,多半都是纸上谈兵,你要是学理政之道多听赖成的,若是想学战阵之法多听沈冷的。”

    皇帝举例:“如果想说的头头是道让人觉的高深莫测,那就去武院听听,可实际上,说的头头是道和打的头头是道是两码事。”

    “大宁的七位大将军,四疆之中,最守正的是叶景天,最奇诡的是唐宝宝,最大气的是武新宇,集合他们三个人能力于一身的是孟长安。”

    皇帝道:“让武新宇领兵在战场上和沈冷对战,未必能赢沈冷,让沈冷在战场上和孟长安对战,沈冷未必能赢孟长安。”

    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后继续说道:“可是打到最后,赢的一定是沈冷。”

    “父皇,等安国公回来,儿臣能不能跟他去东疆?”

    “为什么想去东疆?”

    “东疆海战,是大宁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最大的一场海外远征,儿臣想去看看,父皇年少时候领兵打黑武,如今打的黑武龟缩不敢妄动,每每念及,儿臣心驰神往。”

    “你......”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还是不要去了。”

    李长烨有些淡淡的失望,俯身道:“儿臣遵旨。”

    皇帝笑了笑:“你可知道为什么朕不让你去?”

    “父皇担心儿臣。”

    “一半。”

    皇帝笑道:“另一半是......朕想去。”

    李长烨的嘴巴立刻张开,皇帝抬起手指嘘了一声:“朕只是随便想想,你不要胡乱说出去,尤其是不许告诉老院长和赖成,他们两个知道会把朕烦死......朕只是想想,但还没有决定,如果朕真的决定了,你就要留在长安监国,儿子想去老子也想去,那当然是老子去。”

    李长烨:“......”

    两天后。

    长安城廷尉府。

    沈冷翘着屁股坐在韩唤枝的书桌上,韩唤枝叹了口气:“有凳子有椅子,为什么你非要坐桌子?”

    沈冷耸了耸肩膀:“腿长,坐桌子伸得开。”

    韩唤枝:“你从易水县回来之后就直接来找我,说吧,是什么重要的事?”

    沈冷沉默了一会儿,吸了口气后严肃的问道:“如果,有贼兵围困长安,贼兵当有多少兵力才能使长安危急?”

    韩唤枝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沈冷道:“你就当我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这种事有可能随便问问?”

    韩唤枝盯着沈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追查到了什么?”

    沈冷将易水县县城里那些黑衣人的装备和战术详细说了一遍,韩唤枝沉思一会儿后摇头:“长安城中,巡城兵马司有四万多兵力,俱是精锐,禁军八万,精锐之中的精锐,再加上各部司衙门的兵丁,捕快,衙役,能够参与城防的兵力不下十几万,这还不算危急时候号召城中壮年男丁参与。”

    他看着沈冷说道:“贼兵就算是有数十万,也不会轻而易举攻破长安,京畿道甲子营战兵辅兵加起来有十万人,支援至长安不过两三天而已。”

    “其他靠近长安的诸道战兵,快的十五天可到,慢的一个月也到了。”

    沈冷点了点头:“这些我都想过,所以我才想不明白,如果李长泽的底牌是一支军队,他靠这支军队能攻破长安?”

    韩唤枝道:“那是绝无可能的事,就算他的底牌是几十万士兵,这几十万人就敢反?”

    沈冷吐出一口气:“可是从那些黑衣人演练的战术来看,就是针对大宁战兵的,而且,想出来这套战术的人,一定对大宁战兵无比的熟悉。”

    韩唤枝沉思片刻,抬起头看向沈冷:“薛城?”

    安城。

    小院子里显得空荡荡的,坐在院子里看书的薛城听到脚步声往院子门口看了看,进来的是人他的十三个义子之一,名为孰湖。

    “将军......”

    孰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出事了,穷奇和白泽都已经死了,易水县的人也都死了。”

    薛城正在翻书的手猛的一僵,他沉默片刻后问道:“易水县的队伍暴露了没有?”

    “没有。”

    孰湖道:“咱们的人做好安排后自杀。”

    “自杀!”

    薛城的眼睛骤然间红了些:“为什么是自杀?”

    孰湖将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薛城把书放下来,扶着椅子慢慢起身,片刻后转身朝着易水县的方向抱拳俯身一拜:“我薛城何德何能,让你们如此以命相保,你们都安心,黄泉路上走的平稳些,以后我会为你们报仇。”

    他转身看向孰湖:“沈冷此时在何处?”

    “已经返回长安。”

    “走的倒是快。”

    薛城在院子里在来来回回的踱步,好一会儿之后吩咐道:“派人下令,各地的人全都暂时断开联络,什么时候恢复,等我的命令,是所有联络,不许任何两地之人相互走动,不许私下见面。”

    “是!”

    孰湖俯身道:“我立刻派人传令下去。”

    薛城嗯了一声,沉思一会儿后说道:“抽刀。”

    孰湖一怔:“将军?”

    “抽刀。”

    薛城走到孰湖面前,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在这砍一刀......”

    “啊?”

    孰湖吓得脸色发白:“将军!”

    薛城脸色一沉:“我让你砍一刀你就砍一刀,不要太轻。”

    孰湖吓得手都在发颤,薛城一怒,伸手把孰湖的长刀抽出来塞在孰湖手里:“让你砍就砍!”

    孰湖双手握刀都忍不住在颤,他咬着牙在薛城胸口上砍了一刀,不够深,他不敢发力,薛城哼了一声,伸手把长刀抓过来,居然把刀子对准刀口切进去又来回抹了两下,脸色虽然白的吓人,可居然连一声都没坑。

    “派人散出去消息,就说一群人夜袭了我这里,我身负重伤。”

    孰湖吓得面无血色:“将军,这是何必?”

    薛城转身往回走:“找医官来,安城本县的医官,另外想办法尽快让廷尉府的人知道,是同存会的人下的手。”

    又三天后。

    肆茅斋。

    皇帝听韩唤枝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是怎么看的?”

    “内讧?”

    韩唤枝道:“从现在来看,像是内讧。”

    皇帝嗯了一声:“易水县出了事,同存会的人怀疑是薛城做的,所以应该派人去问问,出现内讧也不算什么意外......派人去查查吧,安排一个千办去显得重视些。”

    “臣遵旨。”

    韩唤枝看了看皇帝:“另外,已经查清楚刺杀窦怀楠的人就是廷尉府方城县的百办卓营,在卓营家里还搜出来大量的金银财宝,总价超过四五万两,还有一封信。”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信中明确要求卓营混进廷尉府杀死姚朝宗,配合姚美伦栽赃陷害沈冷,所以安国公的案子应该可以结了。”

    “先等等。”

    皇帝问韩唤枝:“为什么卓营手里有这样一封信却不毁掉?”

    “很奇怪。”

    韩唤枝道:“这封信的末尾,写信的人要求卓营将此信保存好不许丢失不许毁掉,说以后还有用处,所以这封信不是卓营不毁掉,而是给卓营下令的人不许他毁掉,臣也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皱眉:“同存会的东主?”

    “应该是。”

    “他为什么不让卓营毁了信?”

    皇帝走到窗口皱眉沉思,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事,一点道理都没有,这封信毁了的话就没法证明卓营那么做是为了陷害沈冷,,没有这封信,就算搜出来大笔来历不明的银子也证明不了他和沈冷的案子有关。

    这封信留下了,更像是故意留下来给沈冷作证清白的,想杀了沈冷的人还要留下这样一封信来给沈冷证明清白用,事出反常必有妖。

    “到底在想什么?”

    皇帝自言自语了一句。

    韩唤枝以为皇帝在问他,摇了摇头:“臣也不知道,从收到消息到现在,臣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候大内侍卫统领卫蓝从外边快步进来,俯身道:“陛下,刚刚传来消息,说前京畿道甲子营将军薛城......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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