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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郎国望海角。
一大片日郎国的商船停在船港里正在装货,日郎人的海运生意做的很大也很广,这个靠着商业而富足的国家一直错觉自己强大,可是在他们见识到了如狼一般的安息人之后才明白自己有多孱弱,不想灭亡而又不敢抵抗,所以选择了跪。
望海角的高处,几个孩子正在玩耍,他们忽然看到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群巨大的海兽,似乎将辽阔无际的大海都铺满了,有人喊了一声手指向那边,那是万帆争流。
“好多船啊。”
生活在海边的孩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船帆。
随着孩子们的喊声,望海角下边船港里正在装货的人也都停下来,他们跑到一侧看着远处那浩荡而来的舰队,谁都不知道那些船是来做什么的,应该没有谁的生意会做到那么大吧。
“是不是安息人?”
有人胆战心惊的问。
“不可能,安息人在西边呢,他们怎么会从海上来。”
“那能是谁?难道是窕国的?”
“窕国不是已经被灭了吗?”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人群忽然就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大概猜到了那浩荡而来的舰队是为什么而来了。
“报应来了。”
一个年老的日郎人跪倒在甲板上:“还是来了。”
就在大概一年多之前,他亲眼看到了那群衣甲破碎的宁国战兵被围困在望海角不远处,据说那些宁人在日郎国的西疆和安息人厮杀,他们一路撤离回来,没有食物也没有武器,他们被日郎国的军队围困,日郎人又不敢打,只能用极为恶心的手段死死的围住那些宁军士兵,让他们因为饥饿过度而倒下,不少人被渴死饿死,然后日郎国的军队才敢冲上去,将那些愤怒却已经没有了力气的宁军士兵捆绑起来。
这个老年的日郎人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宁人眼神里的怒意,看到了他们的仇恨。
第一次,他因为看到了这样的眼神而害怕,那个时候他就在想,也许这是要遭报应的事。
“他们的船......怎么会那么大?”
有人惊恐的问,可谁能给他答案。
在距离船港大概一里左右,大宁水师最前边的开路舰队缓缓停了下来。
石破当站在旗舰万钧的甲板上,脸色阴沉。
“登陆需要攻下船港,向导呢?”
他喊了一声,一个胆战心惊的日郎人被带了上来,弓着身子站在那,连大气都不敢出。
“划小船过去告诉船港里的日郎平民,半个时辰之内把船全都驶出船港,所有人离开此地,我只给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若船港里还有船,还有人,所留者皆视为抵抗大军,杀无赦。”
石破当摆手:“去吧。”
几艘小船朝着船港那边划了过去,被带来的日郎商人哪里还有勇气,他在船上一直哆嗦着,下意识的回望,那一艘一艘的大宁巨型战船,像是一群等待着时机扑上陆地的海兽。
日郎人的喊话声响了起来,几艘小船在船港外来回游弋,船港里的人却有没有人立刻离开。
“宁人又不是安息人,没事吧?”
有人问。
“宁人上次虽然来过可却没有烧杀抢掠,还主动向咱们示好,留下军队帮咱们挡安息人,他们不会像安息人那样。”
“可是我们的军队之前不是和宁军开战了吗?”
“那还不是因为安息人逼迫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边军呢?边军在哪儿?”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那几艘在船港外的宁军小船掉头离开,有一部分胆小的日郎人驾船走了,有的人离开了船港跑到高处观望。
看起来,依然宁静。
万钧战船上,石破当依然面无表情:“下令,所有装有抛石车的大船瞄准船港,把水路清理出来。”
桅杆上的士兵挥舞着令旗,最前边的十几艘万钧开始缓缓调转过来,这些万钧战船上安装了小型的抛石车,远不如陆地所用的抛石车巨大,可是对于攻占船港来说足够了。
十几架抛石车将石头抛射出去,那些还在船港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石头从天而落。
“跑啊!”
有人喊了一声,嗓音颤抖。
轰的一声,一艘商船的船头被石头砸中,船尾都往上翘了一下,船头被砸出来一个大洞。
旗舰上,石破当再次往前指了指:“伏波向前五十丈。”
至少一百艘伏波战船开始往前移动,扇面型围住了船港,随着一声令下,每一艘伏波战船上安装的床子弩开始发威,一次齐发一百支重弩,若是能从高空往下看,那百余支重弩齐射而出的场面无比的壮观,高处是大石抛落而下,而重弩平着激射而来,望海角船港遭到了大宁水师的集中攻击。
船港里的商船一艘一艘的沉没,房屋被砸穿,重弩将一切横扫。
半个时辰之后,船港近乎被夷为平地。
“登陆!”
随着石破当一声大喝,桅杆上的传令兵挥舞令旗,最前边的百余艘伏波战船开始往前压,压到船港外面之后,蜈蚣快船从伏波战船两侧放下来,密密麻麻的朝着船港里冲进去,十五对船桨划动起来,让蜈蚣快船像是贴着海面在飞一样。
只一个时辰不到,望海角船港被宁军攻占,宁军的运兵船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船港,一艘一艘,整船整船的大宁战兵开始扑上陆地。
曾经的大宁,陆战无敌,并无水师。
现在的大宁,非但陆战无敌,水师亦无敌。
成队列的大宁战兵开始向望海角城进发,这座日郎国东北海岸的贸易大城迅速的紧闭了城门,他们看着那些身穿黑色战甲的大宁士兵在城外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结成了一个一个的方阵,又迅猛的朝着城池这边围了过来。
“怎么办啊大人。”
城墙上,一群日郎国的官员看向望海角城的主官,主官哪里知道怎么办。
“宁人,宁人应该是来打安息人的,要杀宁人的又不是我们对不对?”
主官往四周看了看,他咽了一口吐沫:“派人去和宁人的将军谈,告诉他们宁军的事与我们无关,让他们退兵......对,让他们退兵。”
谁去?
最终,抓阄抓到了要去和宁人谈判的官员腿都软了,只好硬着头皮出门,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就跑回来了,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
“见到了那个宁军将军,姓石,他说......”
谈判回来的官员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他说望海角城在那条线上。”
“什么意思?”
主官看向他:“在那条线上是什么意思?”
谈判回来的官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说,他只说让我回来好好准备一下......让我换上件新衣服,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是什么意思啊,换新衣服干嘛?迎接他们入城吗?”
主官一脸惨白:“咱们,能挡住吗?”
“城中守军不多,挡不住吧。”
“要不......开城门投降吧?只要咱们投降了,难道宁人还不许投降?”
主官看向说话的人,他在城墙上来来回回的踱步,走几步停下来看看城外汇聚的越来越多的黑甲宁军,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满是恐惧。
“你说这关我们什么事?”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是,那些宁军逃到这的时候是请求我们开城门来着,可是我们凭什么开?他们一路上逃回来都没有人收留,我们凭什么收留?安息人有多可怕?一旦我们收留了那些宁军士兵,安息人的报复我们承受不住啊。”
另外一个人说道:“是啊,那些宁军饿死,也不是我们望海角城把他们饿死的,是一路上走过来饿死的。”
“宁人应该讲道理!”
主官大声说了一句:“他们应该讲道理!”
众人附和。
可是说归说,他们说的理直气壮,宁人未必会听啊。
“现在向都城派人去救援应该已经来不及了,派去边军大营求援的人回来了没有?”
“大人......”
不远处的一个官员苦着脸说道:“城外的边军都已经撤回城内了,边军将军说他和宁人在窕国打过,野战打不过宁军的,况且他们兵少,他建议咱们死守等待援军。”
“死守?”
主官一怒:“我怎么看不到他们的人!”
望海角城就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所有人都变成了小乌龟躲进壳里,唯有在坚固高大的城墙里边他们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安全,留守望海角的日郎国军队将军曾经在窕国与沈冷率领的宁军打过,他知道宁军战力有多可怕。
此时此刻,他已经想着要不要从另外一侧的城门逃命。
“派人!”
主官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派人去见宁军将军,告诉他我们愿意投降,愿意将城中金银全都交给宁军,来人啊......来人!去把城门打开,告诉宁军我们不会抵抗,城门已经开了,他们要去都城的话尽管从这里过去。”
之前谈判的人只好又硬着头皮出了城,望海角城的城门也打开了,打开城门的那些守军转身就跑,谁也不敢在城门口多停留。
望海角城的主官带着一群手下人在城墙上等着,一旦宁军那边有消息回来,他决定立刻带着所有人到城门口迎接宁军进城。
不能抵抗,这怎么抵抗?
城外那黑压压的大军,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就在这时候,出去谈判的那个官员回来了,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
主官看向他:“快说,宁军那个石将军怎么说的?!”
“他说......”
谈判的官员面如死灰,看着主官嗓音发颤的回答:“他说......把城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