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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每一个能参加诸军大比的少年郎来说,他们其实都已经赢了,每一个人都赢了。
凡是能参加诸军大比的人,他们的名字都会被陛下记住,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成功,至于拼尽全力的去改变诸军大比最终的名次,是因为从很大意义上来说这名次也是陛下记住他们的顺序。
第一天,沈冷面无表情的坐在观看席上,眼神若古井不波。
诸军大比最先开始的是十大新秀之战,如今在座观战的诸位将军之中,不少人都参加过两次诸军大比,上一届的时候参加十大新秀之争,下一届参加十大战将之争,有些人会故意压着自己的军功不报唯恐在诸军大比之前升任将军,就是为了能让陛下记住自己两次。
这种操作,其实一点儿都不亏。
在沈冷对面的观看席上坐着一个叫宁侯的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场中那些人之间的比试,他一直都在看着沈冷。
沈冷与孟长安是什么关系,莫说是长安城的人,半个大宁的军人怕是都知道,他算计了孟长安,北疆铁骑参加诸军大比的就只他一人,可他知道孟长安不是他唯一的障碍。
看着沈冷的时候他在思考,如何才能让沈冷也没办法成为这障碍。
其实他并不是现在才思考,在思考如何让孟长安不能参加诸军大比的同时他也在思考如何让沈冷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幸好他来长安城的第一天就找到了答案,不幸的是这答案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知道沈冷很爱很爱他的妻子,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抓了他妻子威胁他退出诸军大比,他辗转打听到长安城暗道势力,花了一笔银子委托别人去试试看有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活儿,只要抓了那个叫沈茶颜的女人,沈冷还有什么心情参加诸军大比?
然而,他委托的那个掮客碰了一鼻子灰,长安城的暗道势力前阵子被流云会和红酥手扫了一茬,当然不会扫干净,然而一听说是要对沈冷的夫人下手,一个个立刻就走唯恐避之不及。
第四天的时候总算是有人打听了一下雇主愿意出多少银子,宁侯委托的那掮客尽最大可能的说出三千两这个数目,暗道的那个人说我给你六千两,你要是能做到,我再追加四千两。
他委托的人又问,你多少银子能接这个活。
暗道的人说二十万两。
于是两个人都在心里骂了对方一句傻-逼,不欢而散。
这是一个多悲伤的故事,有钱买不到杀手,当然钱也不够。
十大新秀的比试和十大战将的比试项目几乎一致,不过参加十大新秀的人数更多,从大宁四疆四库到二十卫战兵来的年轻人,不下三百,其中四疆虎狼来的人大概在六七十左右,四库挑选出来的人大概也有四五十,另外的一百多人都来自各卫战兵。
沈冷身边的位子空着,那本是孟长安应该坐的地方,本来有人想过来挨着沈冷坐,可是发现那座位上摆着一个牌子,写着孟长安三个字,大家也就明白沈冷的意思。
皇帝也知道了这件事,自言自语了两个字......幼稚。
沈冷当然幼稚,但凡这世上真挚的感情都带着些幼稚,最成熟的人没有最真挚的感情,永远都没有。
诸军大比的总监裁官是南疆狼猿大将军石元雄,陛下在诸军大比第一天也会到场,但盛大的开幕仪式之后不久陛下就回了未央宫处理政务,石元雄便是这赛场上的主宰。
石元雄忍不住也往沈冷这边看了几眼,他儿子写信过来说,自己欠沈冷不止一个人情,若父亲方便,可多照顾些。
本来石元雄也是有这个打算,后来见陛下去参加了沈冷大婚之后,他心想这样的年轻人,用得着我照顾?
孟长安的事他当然知道,他这种老江湖老油条老政客有什么看不透彻?所以第一时间就猜测出来这件事和宁侯必然关系极大,于是他对宁侯的评价就只两个字......白痴。
十大新秀连续六日比试之后,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而这时候十大战将的比试也宣布开始,在十大战将只剩下二十人之后,是十大新秀最后的淘汰比试,然后是十大战将的最后的淘汰比试。
这个过程为半个月的时间,但到了这一步并不代表诸军大比就宣告结束,真正精彩的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则是十大新秀十大战将排名战。
诸军大比的第七天,沈冷从自家小院里出来,临出门的时候回头对茶爷说了一声:“我要在演武场好几天,按照规矩参加诸军大比的人都要住在那,不出意外的话第六天回来,晚上准备些酒,庆祝下。”
茶爷:“嗯,那天我去请迎新楼的大师傅炒几个菜送到院子里来。”
沈冷:“不要放爆竹了,太张扬了不好。”
茶爷看了一眼她已经提前准备好放在门边的鞭炮:“哦......”
沈冷往外走:“那天回来的可能会晚些。”
茶爷:“我请陈冉雇一辆车在未央宫外等你。”
“好。”
茶爷说的是去未央宫外等着,不是演武场。
沈冷回身要关上院门:“回去歇着吧,我昨天给你买了一只玉镯,藏起来了,看看你能不能找到。”
茶爷举起右手晃了晃,玉镯在手腕上。
“你每次都放在枕头底下。”
沈冷笑:“明明这次我了换地方。”
茶爷:“是啊,好难找,你枕头底下。”
沈冷笑着离开,挥手。
茶爷挥手,沈冷走了之后茶爷的笑容逐渐的消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可她知道,自己吐出一口气没用,冷子的那口气还没有出来。
巷子很长,大概有三十几丈,沈冷没有直接进迎新楼的后门穿过去,而是故意走的巷子。
黑眼懒洋洋的靠在巷子口,看到沈冷出来随即招了招手手,于是一辆马车过来横在那,把巷子口遮挡住。
马车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绑的结结实实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被扔下来,重重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响,人扔出来之后马车却没走,依然挡在巷子口,外面经过的人便看不到巷子里。
沈冷走到黑眼身边站住,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中年男人。
“谢了。”
他说。
黑眼撇嘴。
沈冷蹲下来,那中年男人因为害怕已经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牙齿都在打颤,好像冷的受不了一样,他躺在那看着沈冷,身体向后蹭着,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银子真的会让人疯狂。”
沈冷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睛:“然而你的眼界又太低,让你疯狂的那点银子实在微不足道。”
他站起来看向黑眼:“别让他死。”
黑眼嘴角一勾:“明白......还得留着他给宁侯定罪用,这个家伙也算一条好汉了,长安城里还敢在暗道上找杀手的都是好汉。”
他看了沈冷一眼:“不死归不死,你打算要几成活?”
“能说话就行。”
沈冷迈步离开小巷子绕过马车往诸军大比的演武场走,黑眼把铁钎抽出来,在一息之内连刺四下,快的让人眼睛都跟不上,一息四刺,这人的手脚都被废了。
“别叫出声,不然我没准忍不住杀人灭口。”
黑眼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那人真的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叫一声。
“想动茶爷?”
黑眼摇头:“驴都不踢你这样的脑子。”
就在这时候沈冷忽然回来了,伸手要过黑眼的铁钎,朝着那个中年男人的心口刺了下去,一钎贯穿,那人挣扎了几下,就此毙命。
“我反悔了。”
沈冷把铁钎递给黑眼。
黑眼叹道:“你不理智了,你说过要留着这个人给宁侯定罪用的。”
“我不需要别人给他定罪。”
说完这句话之后沈冷转身离开,黑眼看着沈冷的背影,一脸担忧。
演武场在禁军大营,占地极广,沈冷算计着时间到演武场的时候不会迟了也不会太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多看那个叫宁侯的人一眼都有可能失去理智。
按照惯例,所有参加十大战将之争的人都要在演武场先集合,作为总监裁官的石元雄会讲话,宣读规则,奖惩制度,以及其他安排。
沈冷在人群里站好,闭着眼睛,似乎石元雄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诸军大比是大宁战兵最盛大之事,不落人后是你们每一个人的目标,但有些话我必须说在你们开始比试之前,战兵皆兄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可故意伤人,按照规矩,故意伤人者,轻则被取消资格,重则按大宁律例交由廷尉府处置,若是谁故意杀了人,那自然是要偿命的。”
听到石元雄说完这句话之后,宁侯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当然知道诸军大比的规则,若监裁官认定是故意伤人,立刻取消资格,然后交由廷尉府核查,若是杀了人的,那必然要偿命。
沈冷想在诸军大比上把他怎么样,几乎不可能,而且按概率来说,沈冷不可能和他那么早就碰到,就算是碰到也是三天之后的事,十大战将之争前三天的安排分别是军律策略等组成的笔试,步射骑射等组成的武试,第三天则是每个人都会得到一个专属的考题,限时完成,这三天考核之后,才是他们这些人之间个人武艺的比试。
而且,个人武艺的比试可不仅仅是打一架那么简单,两个人要同时进行同项考核,所以仅仅是这一项就要进行三天时间,运气好的话,他可能和沈冷根本就不会碰面,前后六天,他只要避开沈冷进入前二十,就可以迎来数天的休息,一直到最后的淘汰阶段才会再碰面,再运气好的话,他依然不会碰到沈冷就可以进入十大战将。
正想着这些,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些异样,连忙侧头,于是宁侯就看到了沈冷正在看着他,这么多天来,沈冷第一次这么直接的看着他。
“我没多少耐心。”
沈冷说。
宁侯心里一震,却没有回答。
沈冷也只是说了这一句,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规则都听清楚了吧。”
石元雄扫了众人一眼:“现在按队列进入场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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