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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斧子也四十出头了,有了周家这么一次挫折对他的仕途影响很大,如果再这么四平八稳的往上慢慢拱,前途很渺茫。
想快就得冒险,这次他就选择了铤而走险,也算是一种政治赌博。赢了,做为欧阳家下一代的代表人物,他就能扶摇直上,超过很多同龄人,最先占据有利位置。输了,欧阳家就得损失一个孩子,也就没有第二代人物接班了。
在政治圈子里,谁家没有靠谱的第二代、第三代接班人,谁家就算是出局了。人家都不会拿正眼看你,你就算再牛逼也是兔子的尾巴长远不了。没前途,谁还会跟着你混呢?你家也就完蛋了。
“这就是我不喜欢和你们这种人交往的根本原因,你们老是打群架,各种阴招全往上招呼,一点规矩都不讲,也一点亲情都没有。为了利益什么都能舍,没有底线,不是我办事儿的风格。”
听明白了,也想清楚了,洪涛给了大斧子满意的回答。这件事儿对自己利大于弊,可以干。
但话还得说清楚,这算是一种平等合作,千万别拿洪家当欧阳家的盟友。老子不伺候,怕你们哪天一高兴就把我们家卖了。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更不顺眼,就算你乐意,我还不乐意拿你当依靠呢。还是那句话,你的背景太负责、性格太不稳定。”
“要不是我爹和我大爷都看好你的能力,我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你是救过我,但你也害过我,我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洪涛的态度得到了欧阳天钺的极度肯定,他也不愿意让洪涛永远站在自己背后,太没安全感了。而且他还是有心结,开普敦外海那幕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
不管叫狼狈为奸,还是强强联合,洪家和欧阳家最终还是达成了协议,准备精诚合作、各取所需了。
别看双方谁也不能完全相信谁,但还要用最具信誉的方式缔约,口头协议!
这倒不是说两家都特别诚信,而是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约束对方,结果让最不靠谱的嘴皮子,代替了最靠谱的文字。
天诚外事服务劳务公司!十月初,费林的新公司在天竺工业园区挂牌成立了。
他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租用了一个占地十多亩的大院子,又把里面两座库房改了改,全都弄成了生活区,现在正带着人加班加点的加高围墙呢。
对外这里是员工培训中心,其实就是个蛇头的中转站和甄别处。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退伍军人都要先在这里通过几项考核,合格者进入培训阶段,主要是语言方面。
这些人最终会拿着东南亚某国的工作签证出国,然后就会消失在当地,具体是用假身份还是其它什么办法进入目标国那就冯家的事儿了。
但在真的工作签证到期之前,天诚公司还要定期帮助这些人进行转账服务,把他们的正常工资转回国内并完成各种保险、税收的缴纳,就好像这些人真的在签证国老老实实上班似的。
签证一旦到期,还能活着的雇佣军们就再使用真实身份回到国内,然后和天诚公司私下支取另一部分不能公开的工资,也就是冯家支付的工资。
这笔钱就没法走正规手续了,也无法随身携带,只能采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私下转入。由此可见,天诚公司不仅仅是个人贩子公司,还涉嫌洗钱和伪造证件。
当然了,假如你想把钱存在国外,就不需要天诚公司瞎忙活了,冯家就能解决。不过只要人活着就必须回来,因为你是天诚公司送出去的,也必须经过正常入关程序回国。回国之后,和天诚公司的劳务合同解除,你再爱干嘛干嘛去。
其实实际操作起来,他们大多数人的工作签证都会延期,除非是真不想干或者死了。没错,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是无法避免的,那就是死亡。
正规的劳务派遣即便有工伤、疾病,死亡率肯定没有当雇佣军高,天诚公司将怎么解释过高的死亡率、伤残率呢?
答案是不用解释!只要用工单位不在赔偿问题上扣扣索索、外派劳务人员的家属不提出异议,就没人会过问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伤残的,更不会因此调查到天诚公司头上。
它名义上只是一家劳务中介,能把抚恤金全数要回来就算很替劳工和政府分忧了,实际上每年都有外派劳务在这种问题上扯皮。
天诚公司和它们比起来善良的就像天使,用工方的抚恤金不仅给的快、还给的足。这就充分体现了天诚公司的工作能力,它在和用工方的劳务关系中获得了主动权,保障了外派劳工的权益。
这一切并不是洪涛和费林琢磨出来了,而是很多前辈总结出来的经验。通过齐家的关系,费林已经结识了两位主管领导,双方在某种条件下一见如故、交谈甚欢,这些经验教训和潜规则就是拜他们所赐。
可能有人会说,干嘛弄这么麻烦啊,雇佣军不都是没身份的偷渡者嘛,黑着去不就完了。
实际上这么做是不成的,以为雇佣军们也得养家,得定期往家汇款,如果出现伤残、死亡,还得合理合法的获得抚恤金。不仅不能让有关部门怀疑,还得让家属安心。
总不能说你丈夫出国旅游了,时隔三个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当地,然后由当地政府赔偿你一大笔抚恤金吧。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糊弄当地政府,主要是为了让这些雇佣兵以后能以合法的身份回国。如果光送出去不管回来,愿意去的人就更少了,达不到口口相传,为天诚公司带来更多新鲜血液的目的。
干什么都要有信用,哪怕是当人贩子也一样。
当然了,天诚公司也不光是做这些人的生意,它实际上还是一家劳务外派公司,大部分业务都是正常的劳务派遣,只是在众多正常业务里掺合着一些不正常的。
用海关术语讲这叫夹带,也是最难查处的一种模式。正常业务量越大,不正常的现象就会被稀释的越淡。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举报。人心难测,谁也不敢保证这些雇佣军回到国内之后不会反咬一口,尤其是那些落下伤残的人。
他们拿到抚恤金短期内可能不会有别的心思,但这些钱一旦花光了,或者又遇到了什么难处,保不齐就会后悔为了挣钱把身体弄残,毁了一辈子的生活。
“没有人证的举报毫无意义,正常人的这种做法也不用担心,他的举报会被视为对国家外派劳务政策的恶毒攻击,不用你操心,有关部门就会对此类事件作出及时处理。”欧阳天钺对洪涛的这个疑问给出了非官方答复,措辞却非常官方。
“……好歹他们也是你战友,一起当过兵还是四大铁,你是不是太没人性了?”洪涛眨巴着小眼睛、吧嗒着嘴,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句话里的重点。
人证和正常人这两个词才是关键,翻译过来的意思就不那么好听了。大斧子是在暗示自己,伤残太严重的人就别回国了,自然也不能留在国外。
具体怎么让这些人既不能回国又不能留在当地,办法好像只有一个,就地处理!
“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把他们送上战场也是你在做,我只不过是给你提出一个合理化建议,目的是保护你我的安全,怎么会是我没人性呢?”
欧阳天钺越来越像传统的官僚,非常爱惜羽毛,一点脏东西都不想往身上沾,哪怕浑身都是粑粑,依旧视自己很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