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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劲夫在蒋府众人当中,千挑万选才选的夏末。一是蒋劲夫看着她长大,这个小奴婢机灵本份关键忠心。二是夏末父母当年家乡闹饥荒流落到彬州,一家四口一儿一女差点饿死,因缘际会是云梦收容她们一家,小夏末病重无钱治病,也是云梦出钱找大夫给她治的病。
这么多年夏末一家一直留在蒋府,夏末父母要签卖身契,云梦一直没有同意。
这一家虽没签卖身契,不过忠心程度比蒋府的家生子犹过而不及。
云梦来京都时这一家想着跟着,被云梦强留着下来,她不想因这恩情捆了这一家子,这让夏末父母更是感动。
多年来夏末一家苦无机会报答这份恩情,所以菲儿来信说让他物色一个可靠的奴婢,他就想到了夏末,夏末家人得知大爷要送夏末去服侍陆菲儿,自是欢欣不已。
蒋劲夫千叮咛万嘱咐才依依不舍把陆菲儿送上了回程的马车。
此时,明月高挂夜空。郑府雅集轩内,郑元畅眯着眼悠然地躺在软榻之上。
李天赐斜靠在椅上,一脚搁在小棉杌上,浓眼大眼里尽是笑意。
他猫了眼郑元畅嘻笑道,“元畅哥,真是想不到,陆姑娘如此机智聪慧,哈哈。你有没有觉得陆姑娘还挺有气势的,就是在面对长乐长公面前也一点没有弱势。”
“我还没有见过京都女子当中,有陆姑娘那么大胆敢与长乐长公主抗衡的。”
提到陆菲儿,李天赐笑合不拢嘴,这世上怎会有陆姑娘那样的姑娘。
“说起来,陆姑娘这嘴也挺刁挺毒的,哈哈。不过小爷看着怎么就那么可爱。”
一想到长公主和陆文轩那个伪君子被她气灰头土脸,有口难言的模样,李天赐就憋不住想笑,今天真是畅快啊。
“还有陆姑娘那个大舅舅也是一个能人,送花圈这样的事情也能想得出来。人才啊,小爷真是佩服。当初小爷去吏部尚书那闹事,可没想到这么毒的招数。哈哈。”
李天赐一个人碟碟不休地说着,也不管郑元畅有没有听在耳中。
郑元畅早听得不耐烦,李天赐自从踏出陆府大门,一路从陆府大门口说到郑府大门口,嘴不停,笑也不停。
听了饭后,郑元畅躺在了软塌上,想想他应该讲得差不多了,也该消停了。
哪知道这小子一晚上像吃了持续的兴奋药,精神振奋的不神,提到陆菲儿时两眼亮晶晶,看得他厌烦不已。
他再不开口,估摸着他还得说上半夜。
“够了,天赐。”郑元畅睁开眼,懒懒说道,“说了半天了,你不累。”
“累什么啊,说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累啊。”
他哪里会觉得累,心情正振奋的不行呢,想到少女狡黠的笑容,李天赐又不由痴痴低笑起来。
他是不是傻,郑元畅瞧他那样,心中无名火起。
“你喜欢陆姑娘。”
“恩,喜欢啊。”少年明亮的灯光之下,笑得一脸灿烂,“陆姑娘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少年眼中一眼向往砰然心动的模样,看得郑元畅目光幽深。他拿起案几上的茶盅,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口,今日这茶一点也不爽口。
“元畅哥,你难道不喜欢陆姑娘。”
少年突然问出口,郑元畅猝不及防,口中的热茶差点喷了出来。
“说什么浑话。”他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失态。
“也是,元畅哥,你怎么可能会喜欢陆姑娘。”少年摸了摸头嘻嘻一笑,说道,“是我想多了。”
郑元畅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搁在踏板上的脚伸了伸,恨不得把这个满脸笑容的少年踢出屋去,他怎么从来没有觉得这小子有如此碍眼过。
“对了,元畅哥,既然你不喜欢陆姑娘。不如,把陆姑娘那双绣花鞋给我吧。”他舔着脸,道,“放在你身上,还不如放在我这里呢。”
这件事一直是李天赐的心结,元畅哥一直收着陆姑娘的绣花鞋怎么成啊。他得抢过来,还给陆姑娘也好,他收着也好,扔了也好,总之不能让元畅哥这变态的爱好这么再继续下去。
一想到元畅哥眼冒星星,怀揣着陆姑娘那双绣花鞋睡觉的模样,李天赐背上就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直掉了个不停。
“怎么样?元畅哥,你就给我吧。”他笑道。
“给你,让你揣着。呸。”郑元畅俊眉一挑,冷声道,“滚。”
“呵呵,元畅哥,别发火啊,我这就走,这就走。”李天赐摆了摆手,“我走了哦,元畅哥,你早点休息,别发火,小心身体。”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他可不想被郑元畅地怒火给刮到。
李天赐走后,郑元畅才从软榻起身,走到室内的一张书案旁。
从其中一格抽屉里取出一只锦盒,那是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郑元畅手指轻轻在盒子上的按纽上一按,盒子应声而开。
盒子里赫然放着一双粉色的绣花鞋,郑元畅在灯下望着这双绣花鞋,恍惚间像是见到少女对她怒眼圆睁的模样。
少女眼神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奸胚,又想使坏?”脑中的那个少女轻笑起来。
妈的,这是中邪了吗?
郑元畅手一热,把手中的绣花鞋扔进了锦盒中,看着盒中凌乱的绣花鞋。又皱了皱眉,把鞋放整齐了。这才盖上扣子,又放进了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在脸上扇了扇,仿若这样能扇去面上一阵高过一阵的热度。
等静下心来,他重新卧倒在软塌之上,看着窗口流泄进来的点点星光,一双清亮的眸子中的亮度却比那满天星光还要璀璨。
南街,在夜色笼罩之下的陆府,却是冷冷清清,这和白天喧闹的场景简直南辕北辙。
婚宴办的是流水,原本是一天两场,可白天那么一闹,不要说宾客们,就连陆府上下俱都没了心情,晚上的宴席自然是取消了。
各房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开了灶。
陆文轩吩咐厨房烧了几个好菜,走在夜色之中,一张俊脸比之夜色更加黑上几分。
他眉头微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