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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授字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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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懋生从顾夕颜的身体里退出来,就四肢大开地平躺在了一侧,起伏着的胸膛上,还有薄薄的汗。

    顾夕颜从枕头下抽了一条帕子给他擦汗:“快躺进来,小心着了凉。”

    齐懋生闭着眼睛翻了身,让顾夕颜给他擦了擦背:“太热了!”

    顾夕颜嘴角就翘了起来,又俯身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娇嗔道:“谁让你晚上喝酒了来的……”

    齐懋生闻言,就翻了身把顾夕颜抱在了怀里,笑道:“……就喝了一点点……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顾夕颜就想到了刚才的情景,红了脸,娇嗔道:“你再这样,就到外间去睡。”

    齐懋生就呵呵笑了起来,在她耳边低语:“外间,我们这屋哪里有外间?”

    “齐懋生,”顾夕颜就装腔作势的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害怕,好心特意选这屋给我住的,原来,又是糊弄我!”

    齐懋生哈哈大笑起来,道:“对了,你明天可不能睡懒觉了,方家的姑娘一大早会来给你请安的!”

    顾夕颜微怔:“你不和我一起吗?”

    “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齐懋生吻了吻顾夕颜的面颊,“你可别梳那乱七八糟的头发了……在我面前无所谓,方姑娘以后可是你的侄媳妇,你也要有点长辈的样子……”齐懋生嘴里“乱七八糟的头发”指是她平时梳的麻花辫。

    顾夕颜有点好奇地问:“方家嫁过的来的到底是哪位姑娘啊?你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两家联姻就是这样,要的只是符合身份的人,具体是哪个人,就不用计较那多了。

    齐懋生把头枕到顾夕颜的枕到上,道:“是方家地十五姑娘,闺名叫少芹。据说是个才貌双全地聪慧女子。他父亲是方侯爷的第四个儿子,曾经在梁庭都督府当过参军,今年初刚调回京,在刑部任左侍郎。”

    顾夕颜就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咦”了一声。道:“梁庭都督府。你说,会不会就是毓之那次在栖霞观里碰到的女孩子啊!”

    齐懋生略略回忆了一下,道:“就是上次你说的,和毓之起了口角地姐弟俩?”

    顾夕颜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有点“千里缘姻一线牵”的兴奋。她笑道:“你不也怀疑那个冯天翔是梁庭都督府冯青云的独子吗?”

    齐懋生地眼睛就在黑暗中闪烁着耀眼地光芒。

    他凝望着眼前如白玉般的面庞,轻声喊了一声“夕颜”。

    顾夕颜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笑了着了一声。道:“什么了……”

    声音还未落。齐懋生的半边身子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手托着她后脑勺,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绻缱的逗着她。

    顾夕颜吓了一跳。

    刚刚才,应该不会这么快……

    但她还是不敢回应他,忙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懋生,我,我……”

    顾夕颜的期期艾艾。让齐懋生停了下来。

    他地把额头抵在顾夕颜的额上,低沉的嗓子里发出醇厚的吃吃笑声:“寒梅凌雪的荷包学会了没有?据说熙照的规矩,女子小定的时候要把亲手为未婚夫绣地荷包送到夫家去地……”

    是因为想到了两人初识的情景吗?

    顾夕颜心里一下子变得软软地,声音糯得甜如蜜般:“你还记得……”

    “嗯,还让我给你管田庄,夕颜,夕颜……”他动情地摸着顾夕颜的面颊。“这世上。没有比你对我更好的女子了!”

    “那当然!”顾夕颜一副理所当色的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爀园里发生的一切。好象就是昨天的事。

    她“哎呀”一声惊呼,道:“懋生,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有一枚私章在我手里呢?”

    “记得,怎么不记得!”齐懋生笑道,然后语气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它是一枚授字印。平时没有什么作用,但如果国公是死于非命的,或者是无法正常履行国公的责任,这枚授字印就可以代蘀国公印发布文书……比如说遗书……你把它收好了,如果我有什么万一,你那么聪明,想办法用它换你想要的一切,知道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顾夕颜心里一悸。齐懋生语气殷殷,就好象交待后事一样……只是这么一想,她就觉得心里很慌张,她紧紧抱着齐懋生,“懋生,你别丢下我一个……”

    真是吓着夕颜了,她竟然全身都瑟瑟发抖。

    齐懋生忙笑道安慰她:“我只是说万一,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嗯,别怕……”

    顾夕颜无法制止自己发抖。

    她不知道怎样对齐懋生表达自己的心灵深处的恐惧。

    这是一个她不熟知甚至有点抵触的世界。她二十多年培养出来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甚至的教养、学识,生存技能,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市场,不仅不能让她更快地溶入到这个世界里去,而且不经意的表露出来,还会被冠以“离经叛道”。可那些东西,已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想忘也忘不了……就象她无法接受丈夫纳妾一样,无法接受森严的等级观念一样……她心里已经很明白,没有齐懋生,她的生存,将变得异常痛苦……愿意给她保护,愿意给她温暖,可以让她安心,可以让她信任,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齐懋生一个……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齐懋生!

    “你一定要好好的,让我走在你的前头,”顾夕颜哽咽着。“你比我坚强。没有了我,你还有事业,还有理想,可我不同,我只想老公孩子热炕头。没有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齐懋生眼角微湿,抱着顾夕颜喃喃地道:“夕颜。不会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想到要去高昌。把你一个孤零零的丢在雍州,我都觉得不好受,更别说是……不会的,你放心……我以前太刚愎了,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从盛京回来后,让我想了很多……这也只是个万一的安排,你别想那么多,嗯。我们还有好日子在后头呢,你还没给我生儿子呢……”

    两人说大半宿的话,齐懋生怕顾夕颜起不来,在静室里呆了个把钟头就回了屋,准备去把她喊起来。

    一进小院,他就怔了怔。

    屋子里灯火通明地,就连东屋端娘那边都好象有了动静。

    进了屋子。翠玉、嫣红、夏晴、杏雨甚至是秋实和墨菊几个都在。

    嫣红、夏晴和杏雨正在收拾屋子。翠玉手里舀着好几件衣掌,不时撑着衣襟给墨菊看。秋实则在帮顾夕颜梳头。

    顾夕颜透着镜子看见齐懋生进来了,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姑娘们发现齐懋生进来了,都停下了手中地活,齐刷刷地曲膝行礼,脆生生地喊道:“给国公爷请安了!”

    真象是唱戏似的。

    顾夕颜忍俊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懋生鄂然地望了望自己的身上,道:“怎么了?是不是有脏东西?”

    顾夕颜一边笑着对杏雨道:“快去给爷打水来洗洗脸!”一边走上前去帮着齐懋生整了整衣襟,“没,没什么?”

    齐懋生眉头微皱。

    顾夕颜只好低低地道:“人家看见你回来高兴,笑也笑不得?”

    齐懋生当然不相信,不过他也不准备去认真追究,反正顾夕颜奇怪的地方多着了。

    夕颜,也算是个有怪癖的人吧!

    不过,聪明地人多半如此。

    何况夕颜是少有的聪明!

    听人说,定先生晚上睡觉从来不洗脸洗脚,而是早上起床洗脸洗脚……比起这些生活上的怪癖,夕颜要正常多了。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齐懋生上了炕,夏晴给他上了茶。

    顾夕颜继续坐到镜台前让秋实给她梳头。“你不说今天早上方少芹要来给我请安吗?我总要收拾得象个样子吧!”

    齐懋生一怔,道:“虽然她是方家地姑娘,但也用不着这样地接待她吧?不管怎么说,你以后可是她的长辈,别刚见面就让她让出气焰来了,以后再摆出长辈的架子,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顾夕颜不由一笑,这家伙,还懂这些,怎么和叶紫苏的关系就处的那么差。她笑道:“梳头啦,化妆啦,得很长时间的,总不能让她等着吧!”

    她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出错了。

    她想起了自己在顾府给时候,每次去给顾夫人请安都是要等一会的……

    所以她忙补救似地解释:“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彼此要留个好印象。我可不愿意邋邋遢遢地见人。”

    齐懋生见她很坚持,屋子里又堆满了丫头婆子的,所以就没有再吱声。等顾夕颜梳好了头,就挥手让小丫头们都下去了,自己坐到她的镜台边,语气有些郑重地道:“夕颜,你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不管熙照的,还是徐夫人魏夫人的……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

    顾夕颜知道他误会了,但两人受教育不同,这些误会不用去辫驳,也不用去澄清,因为这是无法互相说清楚的事。但齐懋生地这种口气还是小小地满足了一下她做女人地虚荣心。毕竟,有几个做儿子的对媳妇说“你不用看我妈地眼色……”虽然魏夫人并没有给过她眼色看。顾夕颜就眨着剪水般的眸子笑盈盈地和他调侃:“爷,你还忘了,我想到哪里游玩就去里哪里游玩……”

    齐懋生眉梢微挑,眼中闪过狡黠的神色,道:“我可没有说你想到哪里游玩就到哪里游玩……”

    顾夕颜鄂然。

    仔细一回忆,还真的没有说过。

    她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这家伙,真是的,当时的确没有说过!

    顾夕颜就娇纵的举起拳头去捶齐懋生的肩膀:“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

    齐懋生就住捉住那白嫩的手,有点得意地亲了一下顾夕颜的嘴角:“我去和那个狗屁阉奴吃早饭去了……方姑娘没这么早来……等会不用和她说那么,早早打发了她,再补个睡……”

    望着齐懋生飞扬洒脱的神采,闻着他身上如阳光般温暖的气息,顾夕颜心中悸动,她轻轻的依了过去,含住了齐懋生的唇……这么香艳的事,齐懋生怎么会傻得往外推,自然是热情地回应着她……

    刚踏进屋的端娘低头一笑,脚都没停一下地转身,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两人缠绵了一会,齐懋生依依不舍地亲了一下顾夕颜的面颊,眉目含笑地道:“那我先走了。”

    “嗯!”顾夕颜知道这两天他要应酬那个宦官,笑着点了点头,很难得地履行了一次妻子的责任,亲自送他到了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