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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剑回到自己的营中,对于朱大典的一面之词没有放心上,他研究过孙传庭往年的战役,用兵老辣,多谋而果断,就算他是让自己断后,也不会是无的放矢。
随行身边的章锤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大哥,可是有人为难你吗?”
钟剑摇了摇头,道:“下面的兄弟安置的怎么样?”
“都安排好了,这破营当初也不知道谁建的,我们又修整了一遍。”
“让下面的兄弟空出一个营房来,马上又有人入住了。”
章锤一瞪,道:“凭什么?本来就小,还要让外人住进来。”
钟剑解释道:“总督给我们调派了五百精骑过来。”
“恁得大方?”
钟剑冷哼一声,只怕既然是精锐,肯定满身傲气,只怕到时候够自己头疼了。
接下来数日,钟剑每天都在忙忙碌碌中渡过,整个大营内都充斥着大战来临前的压抑气氛,大家都约束着自己部队,唯恐跟其他军队发生冲突。
领取辎重、器械,服装、盔甲,安置刚入营的新兵和从原来羽林卫军中打散重编的老兵,带领麾下士卒整理营房,归置床铺,如是种种,片刻也不得闲暇。
好在上头知道钟剑是孙总督眼中红人也没人刻意为难,师爷李文桂也是军中的老手,经验丰富,办事利落,虽然爱占点小便宜,钟剑手下没有得力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凡事都按照他的指点办,没闹出什么太大的笑话。
看着麾下的三百六七十羽林卫骑兵策马游走,或挺矛冲刺,或张弓射箭,和一千出头的新兵配合无间,厮杀声响彻军营,看着已经颇具规模,一股自豪的感觉在钟剑心中油然而生。
晨操通过绕着营地跑步锤炼体质,上午操着重训练队形,阵列,到了下午,则是器械使用训练时间。
孙总督答应的五百骑兵迟迟未到,钟剑干脆装作不知道此事,也不上门催促,心中有些发狠。
这一日,钟剑在帐中研究敌我态势,下面的来报有骑兵靠近军营,他知道终于等来了,放下手中的笔,带着几个亲卫走出大营。
却看到几百骑飞驰而来,到大营跟前也不下马,眼神挑剔的看着大营布置,钟剑面色一下冷了下来,冷声道:“打开大门。”
钟剑步行带人出营,来到这群骑兵跟前,冷眼相向,也不做声。
那群骑兵领头的是一个青年将尉,手持长槊,坐在马背上,拱手道:“安西军李慈孝见过这位大人。”
钟剑道:“有什么事吗?”
“奉孙总督,特到钟指挥手下听命!”
“我便是钟剑!”
李慈孝笑嘻嘻的看着钟剑,道:“见过钟指挥。”
“好了,见过了,你可以滚了!”
钟剑转身回营,李慈孝一愣,大声道:“钟指挥这是何意?”
钟剑转头,眼睛射出一道精光,“你入我营,不怕我杀了你吗?”
“就看钟指挥有没有这个手段了。”
钟剑一摆手,“呼哈!”他手下齐声大吼,纷纷将手中的长矛对准那群新来的士兵,营墙上长弓冷对,那群骑兵出现了一些骚动。
“怂了?”钟剑冷笑,“有胆子给我下马威,没胆子认么?你们这般德行,也配做大明的军人?”
那群骑兵不敢搭腔,气氛压抑得就像暴雨即将到来之前的黑夜,连呼吸声听上去都分外地沉重。
半晌之后,带头李慈孝鼓起了勇气,咬咬牙,大声说道:“指挥大人说得对,我等认赌服输,刚才我们只是开个玩笑,李某心服口服!下马!”
众骑兵起身下马,动作连贯一致,看起来不亏是精锐名头,颇有几分气势。
钟剑再次用目光扫过,然后用手指点李慈孝,“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再说一遍又何妨?”李慈孝浑不在意道,“刚才跟钟指挥开玩笑,算你赢了,李某输得心服口服!”
“军中岂能儿戏!”钟剑的声音很清,大家以为他就这样算了,谁料想钟剑突然又把眼睛一瞪,冲着台下大声命令,“来人,把蔑视军规,不尊主将的李慈孝给我拿下。”
“遵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先前走入人群的亲兵们突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个李慈孝及其身边的三名百户军官制住,拖曳着扯到了钟剑前。
骑兵要上来抢人,但事发突然,发现身旁都是长矛寒光对准了自己。
此刻李慈孝几人挣扎不过,挨了不少老拳,干脆垂头耷拉脑袋,即便再笨也明白钟剑这是要立威,直挺挺跪倒:“李某太蠢,请大人责罚!”
“你还知道自己蠢?”钟剑看了他一眼,反而觉得有些欣赏他这种光明磊落的脾气。
李慈孝斜眼看着他,问道:“若我不认,你是不是真要杀我?”
钟剑笑意中带着寒光,“你说呢?”
自己要的骑兵终于等来了,毕竟是新来,心里虽然有傲气,明知道长官对自己不顺眼,这些骑兵平日还算低调,只是在训练的时候,憋着一股气要将钟剑的手下比下去。
新旧两只骑兵,每日比拼,谁也不服谁?钟剑也乐得看到这副场景。
不得不说这五百精骑无论骑术还是军事实力,都远远超过钟剑自己瞎练的骑兵,在他们的带动和指导下,羽林卫对骑兵战术了解的更加深刻了,钟剑心中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只可惜并没有留给他太长的磨合期,孙传庭再次诏令众将军议,这一次他显得干脆利落许多,所有文武官员悉数到场,刚一落座后,孙传庭便开口道:“我决意,明日出兵郏县,尔等回营后便拔营出寨,一路偃旗息鼓,众将士听候将令,令左勷率左军,郑嘉栋率右军,高杰率中军设下埋伏,牛成虎率前军挑战闯贼,诱敌深入,待敌军杀入,齐将杀出,攻敌不备。”
“我等遵令!”
终于要开始了,钟剑预感到此战的重要性,心中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