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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办公室,钟剑特意将门留下一道细缝,一方面是怕谈话被人偷听,另一方面也是怕其他人闲言碎语。
林思音双手环抱自己的身体,冷眼看着钟剑的举动,面无表情道:“你有什么想问,问吧?!”
事到临头,钟剑突然有些难以启齿了,半天才艰难道:“你和蒋天生什么关系?”
“就像你想的一样,我被他包养。”
“为什么?!”
林思音眼眶红了起来,声音沙哑道:“为了活命,为了不被人欺负,为了摆脱前男友,你以为我愿意吗?刚来到这个世界,我男朋友逼着我出去接客,陪人喝酒,我下贱,我自甘堕落,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甚至想到过死,后来我突然想通了,凭什么我要死,而不是他去死?他该死!我把自己全部都给他了,但是到最后,他把我仅有的尊严都撕扯下来,让我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说着嚎嚎大哭起来,钟剑呆立着,既心酸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堵得难受,喉结翻滚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思音扑倒在钟剑身上,眼泪一下将他肩膀的衬衣浸湿了,悲切的哽咽声不断鞭打着钟剑的心,钟剑肌肉僵硬了下,迟疑的将手放在她的身后,轻轻拍打着。
“为什么你早点出现?为什么我会这么晚才遇到你?如果让我早点遇到你,我可以用自己的命来爱你!”
“阿音……我……”
林思音疯狂的朝钟剑吻来,钟剑紧紧的闭上嘴唇,林思音撕咬起来,当她尝到咸咸的血腥味,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钟剑紧咬着牙关,任由她肆为,眼神中露出深深的哀痛……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温热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从他父亲身残后,他就再没有哭过,哪怕被人砍得伤痕累累。
才知道真正的痛,只有来自心底!
林思音抬起头,问道:“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钟剑撇开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低声道:“不是!”
“你就是!”
“我没有!!!”钟剑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起来。
“抱紧我,就算是虚情假意的敷衍……”
钟剑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似乎这样能够分担她一半的伤痛。
第二天清晨,香港客运码头,钟剑一身灰色休闲西装,照例没有打领带,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穿着,他一只脚踩在铁索上,远眺大海,神情萧索,还在回忆着昨天和林思音的谈话,自己从见到她的那一天起,她总是面带笑容,却从没有露出过丝毫悲伤的情绪。
但这个世界不是童话,它的残酷,从来不会因为女人减弱半分,而女人想要活下去,所付出的代价甚至远远超过男人,幸运的是林思音还能碰上一个蒋天生,而其他女人却只能遭受更悲惨的命运。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在人的心口狠狠的割下一刀,却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笑着看这个世界,伤口却在心底深处慢慢腐烂,然后吞噬你所有的希望。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叠报纸,在他不远的长椅上坐下,四处看了看,然后朝钟剑问道:“坐船去澳门啊?”
钟剑看了他一眼,因为太早,这时候码头就他们两个人,轻轻点了点头。
那人又问道:“去澳门赌博?”
“不,工作!”
他看出钟剑不想聊天,低下头看起报纸,几分钟后,拍腿大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扑街仔,活该,也有今天,我早就知道他没有好下场了。”
越看越起劲,忍不住站起身,抖落了下报纸,走到钟剑身边,道:“你看看,天才陨落,生死不明,我早就知道像郭超这样的人,做事太嚣张,活不了太久的,你看看!”
看到曾经的富豪遇难,他显得极其的兴奋,满脸通红,额头冒出密密的汗水,他用袖口随意抹了下,露出一口黄牙,“你看看,有意思……”
钟剑将目光看了过去,那人在一旁帮忙说道:“这一次郭超玩的太大,股票被套现,被几个香港富豪联手阻击,亏得血本无归,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他,啧啧!这人还真有本事,居然还没有找到,我看估计被人沉海了,尸体都被鱼吃了。”
钟剑一字一句慢慢看着,郭超应该还活着,否则这个世界上关于他的事情早被抹杀了,不会还上新闻头条,只是不知道人躲在哪里。
那人还在钟剑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关于郭超的过去,神情说不出的羡慕,为博富家女一笑,豪赠数千万,开游艇派对,数位当红女明星一起侍寝,投资数亿,仿造JS园林的别墅,说的是唾沫横飞,如数家珍。
钟剑听得有些不耐烦,问道:“这些关你屁事啊?”
那人神情一滞,央央道:“我就是看不惯他……”
被钟剑狠狠瞪了一眼,他抱着报纸一个人躲着偷着乐去了。
太阳从海平面蓬勃而起,到码头等渡轮的人越来越多,香港人好赌,但禁止赌博,这些人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到澳门赌博的,还有些是赌场的工作人员。
远远的看到轮船朝码头驶来,陈浩南一伙人还没有出现,钟剑忍不住皱眉,正他以为他们要乘坐下班船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检票口狂奔而来,跑到码头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陈浩南看到钟剑,有些不好意思笑道:“Sorry,迟到了,没想到蒋生会让你跟我们一起做事。”
钟剑苦笑道:“我也没有想到。”
钟剑朝他身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了过去,山鸡和他女朋友,包-皮,大天二,焦皮,最后目光落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她从没有在电影中出现过,此刻正静静的陪在陈浩南的身旁。
陈浩南笑道:“上船再说吧!”
在上船的时候,山鸡嬉皮笑脸走到钟剑身边,道:“大钟哥,好,我是山鸡,鸡粑的鸡。”